臉色有些木然,眼中閃過哀慟,無力的坐在龍椅之上,喃喃道:“宇文述死了?”
宇文述跟隨楊廣數十年,對他來說,和影子一樣。楊廣雖然知道宇文述已經年逾古稀,這一病實在是凶多吉少,可真地聽到他的死訊,內心承受的打擊還是巨大。
他身邊的人一個個逝去,讓他心中也是忍不住有了悲涼之意。
先是張須陀,又是宇文述,他不知道還有多少人要離他而去!
不知沉默多久,楊廣又問,“宇文愛卿臨死之前,可有什麼心願?”
裴矩輕聲道:“他說人終有一死,還請聖上莫要傷心,他最掛記的還是聖上的龍體。”
楊廣眼角流出淚來,輕嘆道:“宇文愛卿一生為朕,就算臨死都還記掛著朕,可真的算是忠心耿耿。除了牽掛朕之外,他可有什麼心願?”
“宇文將軍最放心不下的還是他的三個兒子。”
楊廣點點頭,“朕會記得。”無力的揮揮手,楊廣乏力道:“裴愛卿,你先退下吧,朕想要靜靜。”
裴矩微愕,還是說了聲遵旨,出了皇宮後,宇文化及急急地迎上來道:“裴大人,聖上怎麼說?”
裴矩搖頭,“聖上傷心令尊之死,暫時沒有提及陳夫人還陽一事。化及,你先暫且回府為令尊準備後事,等聖上宣召後,老夫再為你說情。只是老夫吩咐的話,你可都記下了?”
宇文化及連連點頭,可憐巴巴的望著裴矩,“裴大人,宇文一家老少,可都是指望著你,還請裴大人垂憐。”
他無奈的離去,裴矩微皺眉頭,滿是心事的迴轉裴府。
還沒有進入客廳,就先聞到一股濃重地草藥味,見到客廳中端坐一人,怔怔地發呆,桌上放著藥碗,滿滿的藥沒有喝,不由皺眉道:“茗翠,怎麼不吃藥?”
裴茗翠緩緩地轉過頭來,淡淡道:“爹,你回來了。”
裴茗翠比起離開楊廣的時候,又消瘦了很多,容顏憔悴,雙眼凹陷,看起來有些淒涼,只是秀眉微蹙,那種骨子裡面的憂慮和沉凝,揮之不去!
第二百七十七節 暗湧
廳堂內,陽光暖暖,可裴茗翠的心中臉上,好像凝結成冰。
她病的雖然不輕,可更重的卻是心病。心病需要心藥來治,只可惜,在她看來,她已經無藥可治。
她望著父親,眼中卻沒有多少暖意,裴矩雖然是她的親人,是她的父親,血濃於水,可她看裴矩的眼神有如看個陌生人般。
裴矩望著女兒,輕嘆一聲道:“茗翠,我們有多久沒有像今日一樣面對面的談話?”
裴茗翠輕咳了聲,嘴角露出笑意,“很久,久的已經記不住了。”
裴矩的臉上也露出了感喟,“茗翠,你還沒有變。”
“你也沒有變。”裴茗翠移開了目光,望向了廳外,“你一直都很忙,忙的不但無暇和我娘說話,也忙的無暇和我說話,像這次主動詢問,我記得這是我這生的第三次。”
二人陷入了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裴矩臉上肌肉微微抽搐,輕嘆一聲,“我這次回來,並不想和你吵。”
裴茗翠淡淡道:“可是我想!我要是不和你吵兩句,我如何對的起已經過世的娘呢?!”
裴矩好像捱了重重的一拳,踉蹌向後退了兩步,伸手扶住了桌子,眼中沒有憤怒,只有悲傷。
陽光暖暖,可照在二人的身上,好像沒有絲毫暖意。
裴茗翠又是開始咳,用手捂住嘴,竭力不讓自己咳出聲來,裴矩望見她臉色通紅,終於嘆息一聲,“如果刺傷我可以減少你心中的苦,茗翠,你儘可說出來心中的憤懣。我知道,我這世上若還有對不起的人,一個是你母親。另外一個就是你!可無論如何,你總是我的親生女兒。”
裴茗翠還是咳,卻不再出言譏諷。眼中也有了傷感。
傷害本來就是把雙刃劍,傷害別人的時候,也在傷害著自己。
她每次提及往事的時候,心中也有著痛,她是個執著的人,很多事情都是無法忘記。
“茗翠……”裴矩又道:“你現在需要的是休息……”
“那你去忙吧。”裴茗翠輕聲回道。
裴矩反倒坐下來,柔聲道:“我並不忙。”
裴茗翠終於扭過頭來。笑容中滿是譏誚,“你終於也不忙了?我記得你從來都是忙的不可開交,就算我出生的時候,都見不到你……”
她的口氣有些衝,裴矩只是靜靜的聽。
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