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話的功夫,奮力將毯子蓋在臉上,等到油燈燃起的時候,更是顫聲道:“是蕭……大哥嗎?你快走,厲鬼……厲害!”
蕭布衣沉聲道:“水靈,不要慌,有神醫過來給你治病。”
水靈愣住,“厲鬼……也有人……收嗎?”
她振奮了精神,一時間有如在夢中一樣,孫思邈早就搓散了零陵香,空氣中瀰漫著一股香氣,讓人精神振奮。
孫思邈緩緩坐下來,伸出手去,搭住了水靈的脈門,水靈沒有拒絕。卻是低聲問,“神醫,你不怕……厲鬼嗎?”
孫思邈微笑道:“貧道擅於捉鬼,厲鬼通常是怕我的。”
毯子下地水靈輕輕的顫抖,好像是在笑。又像是哭泣,良久又道:“蕭……大哥,老三……怎麼樣了?”
“他也和你彷彿,不過他執意讓神醫先來救你。”
水靈輕啊了聲。“那多謝……老三了,他……口硬心軟,那你……看到他的……臉了?”
蕭布衣這才明白水靈為什麼用毛毯遮住了臉,她並非害怕,而是因為她的臉多半也是老三彷彿,她不欲讓旁人看到,這才遮住了臉。
“你放心好了,藥王絕非浪得虛名,不但能治好你的病。驅走厲鬼,還能治好你地臉。”
“真的?”水靈有些驚喜,“蕭……大哥……你真是……好人。”
蕭布衣笑起來,“你不著急謝我,要謝也應該謝孫神醫才對。”
“孫……神醫……”水靈沉吟片刻。“可是藥王……孫思邈嗎?”
蕭布衣頗為奇怪,“你怎麼一猜就中?”
水靈也有些驚喜,“真的是……藥王?我年幼的時候,也是患了場病,那時……我在西京,當時可汗、我爺爺為我求醫,有……宮中神醫巢元方為我治病。爺爺說,北孫南巢在大隋赫赫有名,定能治好我地病。這北孫……說的就是藥王,而南巢呢。就是說的巢元方。不過這二人……一在宮中,一在草莽,都是醫學名家。”
她得知有活命的希望,心下振奮,說話也利索了很多。只是總要歇歇。聲音乾澀,肺部摩擦聲隱約可聞。病的著實不輕。蕭布衣這才明白北孫南巢的說法,暗想當初在京城,也沒時間得病,倒是沒有機會去見和孫思邈齊名的巢元方。
二人搭話的功夫,孫思邈已經切脈完畢,接過話茬道:“我也是久聞巢神醫的大名,卻一直無緣想見。其實這瘟病、也就是常人說地厲鬼,按照巢神醫的見解,是因歲時不和、溫涼失調而得,我是深以為然。病疫之由,皆因非其時有其氣,春應溫反大寒、夏應熱反大涼、秋應涼卻大熱、冬應寒卻溫熱。這幾日氣候反常,只怕是溫病爆發之症。”
他說話的功夫,輕輕的從水靈手腕捏起,沿水靈手臂邊緣向上捏上去,只是過了片刻,水靈咳嗽已停。
水靈不由驚喜道:“藥王,我好像好了些。”
孫思邈微笑道:“離好還遠著呢,只是你因為瘟病傷了肺,我先幫你調理手太陰肺經,日後你若是不舒服,可以自己按摩揉捏,治療咳喘十分有效。不用怕,這病並非無法可治,你放寬心就好。”
放下水靈的手,孫思邈從包裹中又取出一木盒,展開後,裡面是細細地銀針。
“幫我解開她的衣襟。”孫思邈吩咐道:“露出中府、雲門二穴,我要從她肺經下針。
蕭布衣習過易筋經,對人身周遭穴道倒是清楚,猶豫下,伸手解開水靈的衣襟,輕輕的拉下,將褪到胸前就已住手。
水靈嬌羞不勝,卻不吭聲。中府在胸壁的外上部,平第一肋間隙,雲門卻在中府上一寸的位置,均屬肺經。
孫思邈從肺經的中府下針,轉刺雲門,然後沿著手臂向下刺去,又取天府、俠白、尺澤、列缺等穴。
蕭布衣聽虯髯客講解過,這手太陰肺經是從中府起,少商止,共計十一穴道,孫思邈運針如神,連取六針,連刺六穴只是一剎,手法之快,認穴之準,讓蕭布衣自愧不如。當初就想到,孫思邈說他習練易筋經,戾氣不侵,孫思邈到這裡也是全然不懼,多半也是習練道家之法,也是內家高手,見到他以銀針刺穴,手法穩健,行有餘力,更堅定了這個念頭。
孫思邈運針刺諸穴後,卻留手腕的太淵、手掌的魚際、手指的少商不刺,伸手取了一艾條,點燃後,晃動艾條來灸幾穴,輕聲道:“這太淵穴是肺經地原穴,補中氣之力最強,中府呢,顧名思義。就是中氣之府,是中氣匯聚之地,也是調補中氣的要穴,按摩艾灸都有補氣的奇效。水靈,你若無事。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