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培壓陣,帶著那十個恐怖的大箱子,很少有人敢靠近。
“蕭兄。”一人策馬在前行的商隊慢慢落後,直到和蕭布衣並肩後,這才打個招呼。
韓雪就在身邊,也不躲避,她只希望和蕭布衣這一路行下去,永遠沒有盡頭,可是一想到族人,又覺得自己有些自私。
蕭布衣認得是袁嵐,有些詫異道:“袁兄,有事嗎?”
“蕭兄的聰明實在是袁某生平罕見,就說信鴿一事,在下向來只聽到古書記載,才知道有這種通訊方式。比如說當年漢高祖被楚霸王圍困,聽說就是被一隻鴿子救命。袁某隻以為是無稽之談,沒有想到今日得以一見,更沒有想到蕭兄居然一猜就中,聰明如斯,實在讓我等汗顏。”袁嵐人在中年,談吐文雅,長的飄逸不群,如果用現代觀點來看,算是個儒商。
蕭布衣心中好笑,或許這個時代飛鴿傳信還是很玄,可他那個年代倒很清楚,沒有想到一個基本常識就讓袁嵐稱讚不已,“我就是隨便一猜,我是個粗人。”
“可就算是鴿子傳信,按照速度,來返馬邑好像也不會如此迅即。”袁嵐有些疑惑道:“昨夜到今晨,不過幾個時辰的功夫,從路程來算,好像到不了馬邑。”
蕭布衣笑道:“我想裴閥生意遍佈天下,並非馬邑才有落腳。如果傳訊,鴿子只需尋找最近一站返回即可,訊息還會傳遞下去。這裡已出紫河,不過距離馬邑中途想必還有聯絡地點。”
袁嵐的目光簡直可以用敬仰有如紫河之水來形容,“蕭兄雖然對突厥方面不熟悉,可是另外一些方面的見識實在高明,這種聯絡通訊的方式我是前所未聞,要不是布衣說明,還是蒙在鼓中。既然如此,我倒可以放心和他們做個交代。殷兄提出質疑,說這鴿子路程有問題,現在想想,我們倒是井底之蛙。”
蕭布衣看到袁嵐的如釋重負,這才明白原來這個疑問是所有商人的問題,可他們都不敢去問貝培,這才找到了自己。
“大夥出門在外,信任最為重要。”蕭布衣誠懇望著袁嵐,“袁兄,貝兄這人或許孤傲,但他做事謹慎,又是高爺的欽點,只是從那幾個箱子就知道高爺他們的準備,所以還請相信商隊,一切以你們利益為重。”
蕭布衣誠懇之極,袁嵐大為感動,“布衣為人忠厚朴實,聽林兄說,要不是你,商隊早就遭遇極大的危機,可就算這樣,布衣還是不驕不躁,不居功,不自傲,實在是少見的人物。”
蕭布衣臉皮不薄,也有些發燒,心想自己當初被砍,和楊得志早就懷疑是李志雄。這次去砍李志雄,安排箭頭伏擊,林士直作證,楊得志埋伏在暗處,很大程度是解決私人恩怨。可袁嵐這次私而充公,倒讓他汗顏。
見到蕭布衣不語,袁嵐以為他的臉薄,讚歎道:“高爺向來以慧眼識人為能,這次舉薦布衣為副領隊,我們本來覺得太過高看,現在看來,倒有點屈才,大夥都商量,如果這次回到馬邑……”
“其實陸領隊也很盡心盡力。”蕭布衣聽出袁嵐的言下之意,沒有想到會有這種結果,只好打斷袁嵐的話頭,“在下只是機緣巧合,識破了他們的計謀,當個副領隊已經不錯,不敢奢望太多。”
袁嵐看待蕭布衣的眼神可以說是肅然起敬,“布衣……”
蕭布衣感覺被誇也是受罪,卻不能不接過話題,“袁兄,還有何事?對了,當初汝南三家給我送了重禮,我還沒有當面致謝。”
“那些實在算不了什麼,我們只怕布衣嫌薄。”袁嵐壓低了聲音,對重禮毫不為意,“我和布衣一見如故,不知道有句話當講不當講。”
“袁兄但講無妨。”蕭布衣笑道。
“布衣得到裴小姐的看重,平步青雲指日可待,”袁嵐目光四下望了眼,有了刻凝重。
眾兄弟都已經散開,向來不干擾蕭布衣行事。韓雪距離二人還是不遠不近,這多少讓他有些不滿,可琢磨不透他和蕭布衣的關係,倒不好得罪,所以只是話說三分,“錢財什麼實在不值得一提,只要裴小姐說一句,布衣說不定升官進爵也是大有可能。”
“在下對官路並沒有興趣,只嚮往經商的自由自在。”蕭布衣解釋道。
袁嵐緩緩搖頭,不以為然,沉吟半天才道:“不知道布衣婚否?”
蕭布衣一愣,斜睨了一眼韓雪,“還沒有。”
“我知道布衣很有分寸,也知道裴小姐對你很好,”袁嵐又道:“不過裴小姐萬萬是沾惹不得。”
蕭布衣哭笑不得,“袁兄真的開我的玩笑,我怎麼會有那種非分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