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人很真誠,甚至可以忽略掉你的詭計,但你若是覺得這樣就騙過了他,那是大錯特錯,你欺騙了他,我只怕得到的比失去的要多的多,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大智若愚吧。”
“我覺得他和虞世南很像,韜光養晦,少求得失,聖上身邊若多是他們這種人,薰陶之下,可能會少了些浮躁和暴躁,若是聖上能有蕭布衣的心境的十分之一,國之大幸,可惜這種人實在太少。”裴茗翠嘆息道。
李玄霸點頭,“你說的極是,不過你把蕭布衣當作朋友,為他不惜得罪宇文化及,甚至可以說直接得罪了宇文述,這不是值得不值得的問題,而是你們裴閥現在樹了大敵,我想你們本來不是想要和宇文述對陣的。”
“你覺得我要和誰對陣?”裴茗翠斜睨著李玄霸。
李玄霸嘴角一絲微笑,一字字道:“我覺得你要和全天下的人對陣。”
裴茗翠皺了下眉頭,“玄霸此言何解?”
“有些事情,不需要明說的。”李玄霸又咳嗽了起來,臉頰兩團殷紅,紅的如血,如何來看,他都是病的不輕,甚至可以說是病入膏肓,可是他眼中的勃勃生機只有更旺,從眼神來看,他無疑是個很熱愛生活的人。
“可有些話還是說出來的好,玄霸,我們都很熟悉,我很想聽聽你的意見。”裴茗翠輕抿了一口茶,竭力想要自己平靜些,可是看起來,她已經很是疲憊。
“天下將傾,獨木難撐的。”李玄霸嘆息道:“茗翠,我也就只對你才會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來,我知道很多事情,你比任何人都明白。”
“我不明白。”裴茗翠垂頭下來,眼角突然有了淚痕,可她不想讓任何人知道自己的心傷,包括眼前的李玄霸,還有遠方的蕭布衣。她給旁人的感覺一直是豪放不羈,一直都是比男人還要能做,可是沒有誰真正瞭解她地內心。或許眼前的李玄霸更明瞭一些?
“我大隋開國以來,創千古盛世,一時無二。”李玄霸輕聲道:“打江山要狠,守江山卻要仁,急不來的。先帝狠是做到了,可聖上仁卻不夠,又是太急……”
“先帝留下來的底子夠厚,百姓豐衣足食,安居樂業,聖上就算是個平庸之輩,只要守住祖業,安心發展,都不難成為一代明君,開創盛世。”李玄霸嘴角一絲嘲弄。“什麼是明君?明君就是你安分守己就好,明君需要你遇到好的時候,明君不需要太多的智慧,聖上足夠聰明,才學又夠,想做明君一點不難的。”
“可是聖上現在在大臣眼中,在百姓眼中,算得上明君嗎?”李玄霸不等裴茗翠回答,已經自己答道:“我想茗翠你比任何人都要聰明,你也知道大臣和百姓的想法。百姓不求別的,只是求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可這最基本的要求都達不到,百姓怎能不反?”
裴茗翠還是垂著頭傾聽,臉上也有了無奈。
“荀子說過,欲而不得,則不能無求;求而無度量分界,則不能無爭。爭則亂,亂則窮。”李玄霸又道:“這句話以你的才學,比任何人都應該明白。人求的少,知足的多,求的多,百姓或許是煩惱,君王卻會給國家造成大亂。蕭布衣無求,所以他目前看起來很快樂,聖上太多的要求,爭亂已經開始,百姓已經窮困!”
李玄霸一口氣說出這些。態度誠懇,“聖上無論從先帝那裡繼承的條件,還是他本身的條件,都算是歷代君王中最好的一個。可你看看他到底做了什麼,他實在有太多的要求,他逼的大臣和百姓喘不過氣來!他建個如此大的東都,要求十月有成,死傷無數。他開個運河,工程浩大,造福後人,可是開掘運河時已經徵役婦人,何故?男人死的多,要做的事情也太多。他打通絲綢之路,固然溝通天下生意往來,本是好事,可是他為了一個面子,讓百姓交易只出不進,沒有利益,誰能贊同?他征伐高麗的用意是好的,因為高麗王野心勃勃,早有意南下,這對大隋安定來說,絕對是個嚴重的威脅,可他征討高麗之時,如平陳之日,找名將去伐即可,他大可享有聖明開疆,不至於如此勞民傷財。但他半點軍事才能沒有,只是自己帶著外使炫耀一把,妄想著不戰而屈人之兵,結果如何,我想你也知道,他為了自己的面子,一次不成,再來兩次,結果三徵高麗,民不聊生,只為了高麗王的一句願降!他可知道天下為了他的這個面子,苦不堪言?”
李玄霸說到這裡,長吸了一口氣,卻又咳嗽起來,他的病已經是他的命!
“玄霸,你莫要說了,小心身體。”裴茗翠終於抬起頭來,勸說道。
“無妨了。”李玄霸苦笑道:“我的病十多年都是如此,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