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過他這樣的狼狽,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在往下淌水,只有那雙眼睛還是乾淨澄澈。就在她離開前的那個晚上,這雙眼睛還近在咫尺俯視著她,她還記得那扇子一樣的長睫毛曾輕輕的刷過她的面頰,癢癢的,帶著他呼吸的溫度。
當時的他說:“島嶼一直都在。”
她竟然相信過。
“你聽說過亞特蘭提斯吧,止安。遠古時代最大的島嶼,一天一夜之間神秘地沉沒在大西洋深處。它在海底幾千年,所有的文明都可以消失,可它永遠不會變成海水。”
“這沒有意義。”
她送他到達下榻的酒店,“回去,繼續做個好孩子。對了,把你的賬號給我,那幅畫的錢我稍後會匯到你的戶頭。”
他沒有告訴她,他回不去了。
“那幅畫我是不會還給你的,《我的晨曦》,那個記憶不只是你一個人的。”
止安無限譏諷地笑。
“我以前一直以為你是不相信我,原來你是根本不相信自己,你不信你可以幸福。”紀廷少見的尖銳。
“下車。”她不顧車外大雨滂沱,傾過身去推開車門。
紀廷忍耐地看著她,一動也不動。她莫名地火起,用力推了他一把,“我讓你滾下車去。”
他依舊沉默地坐在那裡,任她蠻橫地推搡,然後在她一個無力的時候,用力抱住她。他的身上仍舊溼得厲害,隔著薄薄的衣料,那溼意迅速地傳遞給她,就像他們所有的記憶,潮溼的,黏稠的,糾纏的。
褲子口袋裡的電話在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