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陣夜風颳過,一切都歸於夜色的寧靜中……
可是,只這一陣風卻把她吹醒了,她彷彿聽到了從前在她受傷回家的時候,母親的聲音:去努力吧,我的孩子,總歸會有辦法的,不要氣餒,去做吧,你會成功的……
於是,她站起了身子,揮揮淚,在月色中,久久地注視著那越來越模糊的照片,然後,邁著堅毅的步子,從凌亂的墳冢中向現實中走來……
她回到家裡的時候,老父親正在等候著她。
“回來了,”他說,“你媽那還好吧?她若是活著看到她這麼有出息的女兒,不知道有
多高興啊……”
“爸爸,”孟雪為自己曾經的氣餒而心有愧疚,“我差一點丟失了她那堅強的個性,我的實驗好多次都沒成功……”
“沒成功你可以再試啊!”仰靠在椅子上的老父親坐直了身子,“你看那個做‘六六六’粉的人,第六百六十六次才成功,你才做了多少次?”
說得孟雪開心地笑了。於是,在老父親殷切的目光下,孟雪開啟膝上型電腦,開始把已經做好的學術報告的演示文件開啟,重新審查是否有紕漏。
忽然,塗穎禕來電話,告訴孟雪要她在濱海市舉辦的國際學術交流會開始之前的兩天到達,說是高教授讓她通知的。咦?為什麼要提前?哪裡又出了問題?
十八 窗紙科學
就這樣,孟雪從故鄉回來沒有到馨城而是直接到達濱海市。
高教授帶著七八個人參加會議,但只有孟雪和塗穎禕兩個在讀博士的課題專案有價值被選上在大會中作學術報告。孟雪和塗穎禕被安排住在一個房間裡。國際會議語言是英語,英語報告,英語回答問題。孟雪還沒放好旅行物品,高教授就來到她們的房間裡,讓她們兩個分別模擬演講,就好像演員臨上場之前要彩排一樣。高教授糾正了她們一些英語的語言小錯
誤,在第二次的模擬演講中,高教授又發現她們的報告中省略了許多中間過程,於是,便抓緊一切可以利用的時間把曾經做過的資料補充上去,忙得她們不可開交。
開幕那天早上,孟雪和塗穎禕結伴來到會場,已經有很多人——黃色、白色、棕色和黑色的人參差不齊地坐在椅子上,這是國際會議一道獨特的風景線,是幾十個國家的人聚集中國濱海市的會議,規模著實不小。但見主席臺上專家學者的名字標牌已經擺好,孟雪和塗穎禕幾乎同一個時刻看到了高教授的名字。
“你看,”孟雪道,“我們的博導也在上面!”
“那當然,”塗穎禕很自豪地說,“高教授還要唱主角呢!”那口氣羨慕敬佩得五體投地。孟雪和塗穎禕落座。此時專家學者一一走上主席臺,他們大都白髮蒼蒼、臉上是世界著名的溝谷山壑,惟獨高教授的臉是個半成品的世界地圖。
一個知名的美國學者作過報告後,高教授作報告。他那流利純正的英語、敏捷新穎的思維,風趣幽默於一體博得臺下熱烈的掌聲。那熱烈的掌聲洋溢著一種中華民族的自豪感——看看中國人!還有外國人的讚歎——Excellent(太精彩了)!孟雪暗自慨嘆:高教授是個難得的國際人!頭腦裡忽然閃現一首歌:“成吉思汗,不知道有多少個美麗的少女都想嫁給他呀……”自己暗笑這潛在的慾念的同時,瞧瞧身邊的塗穎禕,她正全神貫注地注視著高教授,孟雪從那眼神中讀到比自己更深刻的意識,忽然,塗穎禕低下頭,當她再抬起頭來的時候,孟雪的余光中閃現出塗穎禕臉上陰暗和沮喪的神情。
會議中間休息的時候,高教授和他帶來的幾個人在門口小聚。孟雪道:“高教授,我就看臺上那些人,你最順眼,聽你的英語最順耳!”
高教授笑了,臉上竟然顯出紅潤,這一切都落在孟雪的眼裡,她忙把目光調轉到會議廳外的花壇上。那鮮花燦爛的花壇中間,人造噴泉奔流過後的落水在壇底靜靜地流淌著……忽然,她聽到高教授說話的聲音,發現塗穎禕眼中殘留淚痕,高教授的笑容已經收斂了,看了看周圍的人們,他很含蓄地說道:“塗穎禕,作好學術報告是第一位的,其他的都不重要……”
只有孟雪明白高教授的意思,其他幾個人疑惑地看著高教授和塗穎禕。也許,高教授不願引他們進入猜疑的迷霧中,他又說,“一會兒,我還要看看你們兩個的報告,預演一下……”
這時有幾個人慕名來找高教授了,孟雪拉著塗穎禕的手走到旁邊。一轉身,孟雪看到了展覽大廳裡的張貼板上已經有許多科研成果公佈在那裡。她忙拉著塗穎禕的手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