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林南下,剛到天津,令師慕韓自德意志來電,懇請本撫臺多多關照。本撫臺到了江寧見過制臺大人,制臺主動提起你方扶國的名字,說你在蕪湖做的好大事業,贊你為兩江治下年輕俊彥第一人,還說要見你一見。”
兩江總督端方即朱家寶口中的制臺,方劍雄對此人瞭解不多,對於朱家寶這個說法,心裡多少有點緊張。眼下蕪湖這個攤子才鋪開,扯旗造反完全不用考慮。這也是方劍雄連安慶都不願去的主要原因,好在聽這語氣,端方對自己的感官還不錯。
“慚愧慚愧,劍雄不過是想借實業之道,為桑梓做點事情。不想賤名汙了制臺大人之耳。”趕緊的客氣一番,不管朱家寶說真的還是假的,低調是必須的。論學問和道理,方劍雄很有自知之明,眼睛裡只看的到實力,還有一點歷史發展的趨勢。
“扶國不必自謙,且陪本撫臺去工業區看看。”朱家寶提出要求,方劍雄自然要陪著走一遭,趕緊張羅人去準備轎子,並安排士兵隨行護衛。朱家寶微服出現是一回事,方劍雄有沒有保護巡撫大人這個心是另一回事。
“扶國,轎子就不必了,有匹馬就行。剛才見你的特務班甚是精銳,不妨讓他們隨行就是。”朱家寶這麼一說,方劍雄只好順著來。吩咐下去,很快之前那個班長冷雨,喊著號子領著十二個學員出現。教導隊是新軍編制,一個班包括正副班長在內十三個人,人手兩隻盒子炮,要求是左右開弓。
一個班列隊整齊,方劍雄上前訓話:“撫臺大人來看望大家,這是教導對的光榮。特務班是教導隊的精英,現在開始,撫臺大人在蕪湖的安全就交給你們了。出了半點岔子,不用等軍法處置,你們自行了斷。聽明白沒有?”
朱家寶在旁聽方劍雄說的這些話,暗暗讚歎:“果然是慈不掌兵!”
“聽明白了!”十三人如一人的回答。
方劍雄親自牽了那匹母馬過來,烏雲騅性子太烈,不敢給朱家寶騎。見了這高頭大馬,朱家寶不禁讚歎:“好馬!”
方劍雄立刻道:“這是我在德國拜弟所贈兩匹戰馬之一,大人要是喜歡,便奉與大人。”
朱家寶雖然是文人,但是也喜歡好馬。聽方劍雄這麼一說,多少有點動心道:“君子不奪人所好,這是戰馬,應該在疆場上馳騁。本撫臺如何好據有?”
方劍雄正尋思著怎麼巴結這貨,好讓自己能有幾年太平日子好過。見他動心,笑著勸道:“大人身為巡撫,上馬執掌三軍,下馬理一省民生。如何當不得一匹馬?再者,這馬在我這平時也用不上,還不如贈與大人,他日校閱三軍之用。”
一匹馬又不是銀子,朱家寶稍稍謙讓便道:“如此,多謝扶國。”
“請大人上馬!”方劍雄趕緊接過話,扶著朱家寶上了馬,這才翻身上了烏雲騅。這馬似乎對朱家寶騎了同伴很不爽,蹬了幾下馬蹄,吃了方劍雄腦門上一巴掌才老實。
教導隊有一個排的馬隊,足夠朱家寶的隨從及特務班騎著出發。
出了軍營,策馬而行,朱家寶只是輕輕一夾,那馬就輕快的跑起來,甚是有靈性。對此朱家寶很是喜歡,心裡不免暗暗慚愧。特務班分作三組,一組三人在前,加速開道,另外兩組各自無人,前後護住朱家寶及其隨從。一路走來,不管快慢,始終保持這個局面。再看這些特務班計程車兵,操縱馬匹可謂嫻熟,南方少馬,這些學員能做到這點,下了不少苦功。
工業區距離軍營不過三里地,騎馬前往,即便是慢跑不過六七分鐘的功夫。上了大路,看著工業區特有的水泥馬路,朱家寶不禁嘆道:“單單是這路,扶國砸進去的銀子就不是小數。”
方劍雄在旁笑道:“要想富,先修路。洋灰廠已經投產,過些日子,劍雄打算把路修到城裡和軍營,連成一片。到了冬季農閒,還打算把路修到江寧去。只是這事情,得有制臺大人的首肯,本打算過幾日去江寧求見制臺大人來著。”
朱家寶聽了這話,對這個年輕人的感官更加良好,哈哈一笑道:“過兩個月太湖秋操,制臺大人率第九鎮及江北新軍會操於太湖,屆時,教導隊也要參加會操,扶國想見制臺不難。”
參加太湖秋操,這個事情方劍雄倒是沒想過,朱家寶不是簡單的這麼一說,主要還是想借這個機會,抓牢方劍雄這個留洋歸來後起之秀。從吉林到安徽,朱家寶別的不說,新軍之中沒有自己的人,這是一個軟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