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京漢線之戰(十七)
兩天之內袁世凱第三次從朱爾典的書房裡走出來時,臉上看不出喜怒。很平靜,似乎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上了馬車之後,邊上再無別人時,這才露出疲態。
一向強勢的英吉利,怎麼就不肯繼續對方劍雄施壓呢?戰艦多派幾艘去武漢,那小子還不服軟?這到底是怎麼了?袁世凱怎麼都想不明白,英國人為什麼死咬著中立的立場不放。當然,朱爾典再次重申了白廳對袁世凱的期望,這一點還算是讓人滿意的收穫。
現在唯一能改變結果的,只有戰場了!洋人,也是靠不住的!
袁世凱自詡對洋人瞭解極深,殊不知他的瞭解,是建立在一個滿清官員的立場上。或許袁世凱以及他身邊的人,對這個世界有著幾乎是超前的認識,正是這種認識,讓袁世凱骨子裡懼怕洋人。
回到府內,楊度快步迎上下車的袁世凱,低聲道:“大人,信陽來電,蔣百里於今晨時發起了猛烈的攻擊,電報稱安徽軍裝備了大量的重型火炮。武祥幀一個營,還沒見著對手的面就報銷了一半。王佔元讓武祥幀反擊失敗,接著又懸賞五萬大洋組織敢死隊,三次反擊未果。不過,也算是重創了安徽軍,雙方正在汝河沿線僵持。蔣百里不能擴大戰果,王佔元也不能把對手趕回去。”
袁世凱稍稍鬆了一口氣,大步往裡走道:“曹錕到哪裡了?張永成怎麼還不南下?一個協守著濟南孵小雞麼?”
楊度道:“張永成回電,膠東尚有數千原巡防營之兵,成割據之勢,張永成不敢輕易離開濟南。”
袁世凱面色越發的陰沉,呼吸漸漸的加重,許久才吐出一口濁氣。冷笑道:“孫慕韓這個老師,倒是真的盡職了。幾百萬兩銀子沒了下落,就這麼讓他走了,沒想得到還留下這麼一手。對了,孫慕韓有訊息麼?”
楊度搖搖頭,袁世凱目光如蛇,徘徊數度,站定道:“電告段祺瑞、馮國璋,北洋上下牽於此戰,即便不能勝。也不能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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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佔元面色猙獰的對著二百敢死隊,人人手裡都端著一碗酒,口袋裡揣著二百大洋。這是第二次組織敢死隊往上衝了。此前的一次叫安徽軍給打了下來,死傷上百人。王佔元不得不提高了敢死隊的價碼。
“兄弟們喝了這碗酒好上路,安徽綠皮是來砸大家飯碗的,不打贏他們,我們都得喝西北風去。各位先走一步。隨後有一個標跟上,請各位兄弟放心,這一次不論誰敢退後一步,鬼頭刀伺候!”厲聲說罷,王佔元抬手一指身後的督戰隊,聲嘶力竭道:“大家都看見了。我王佔元認得你們,鬼頭刀不認得!我敬各位兄弟,先幹了!”
一碗燒刀子下了肚子。王佔元臉紅脖子粗,眼珠子也紅了,抽出戰刀一指前方:“開炮!”
第二鎮及三十九混成協都有炮兵,武祥幀差點意思,只有一個炮營。裝備的還都是三七小炮。第二鎮倒是有一個炮標,裝備有57、75炮。
十分鐘左右的炮擊之後。敢死隊嗷嗷叫著往前衝,武祥幀也揮舞著戰刀,逼著炮營的小炮陣地往前推移,抵近射擊。王佔元跟武祥幀商量過,判斷安徽綠皮的浮橋應該是沒架好,所以沒有擴大戰果的意思。這一次再不能把綠皮打下去,回頭就只能捱打了。到之後綠皮的重炮之下,陣地能不能守的住都是兩說。萬一丟了陣地,段大人能饒的過他們,徐樹錚那個小扇子也饒不過他們。
這倆都不太喜歡徐樹錚,似乎徐樹錚也不太待見這兩位。想到徐樹錚那小子跋扈的作風,還有看人時冰涼的眼神,武祥幀說不得也只能硬著頭皮,許下重賞,糾集了一個標的兵力,從側面發起攻擊,配合王佔元的第二鎮,力求一仗成功,把綠皮趕下河。
李逸風遠遠的端著望遠鏡一直在觀察,即便是剛才炮擊也沒下去的意思。好幾次差點被炮彈擊中,要不是衛兵及時給壓住,李逸風就得挨幾下。
李逸風的壓力也大,蔣百里實際上只讓他堅持一天半的時間,不是突破,而是堅守在河對岸。浮橋架起後,李逸風所部並沒有全都過河,只是又過來一個營。要不這麼一段不到兩千米的陣地,叫北洋軍一頓炮火還不得傷亡慘重?
老醉的陣地上補充了一次,上一次北洋軍的進攻打下去,老醉的排裡傷亡了一半,北洋軍打的很兇猛,老醉的兩個班長就是被北洋軍的哈氣凱斯機槍給打死的。這些北洋軍居然還裝備了炸彈,衝到陣前時,炸彈給老醉的排帶來了不小的傷亡,這讓老醉很難過。剛才這些人還活蹦亂跳,有的還來找他要煙抽。一個十六七歲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