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吾若不姓溫,便也會敬一二。至少不算太渾蛋!”
程處弼讓噎得沒話說,坐起來好生想了半天后,總算找到一法了:“要是他如今改了嗯?”
這人奉行知錯就改,改了就是好同志的絕對理論。自開認第一場至今,聽得最多的便是這句。
寶襲也坐起,笑了:“那三郎覺得,賀蘭便是改了。那如今是改哪項比較要緊?想方設法娶吾姑母?還是整理家風,教養子女?”
這次程處弼被完殺!
是故寶襲得意洋洋的拍著程處弼肩膀:“三郎,男兒家甭搞什麼情情愛愛、歡歡喜喜的。有本事的男人便是對妻室無甚大愛,卻會有尊敬體面,維護家生,照養裡外,以德立身,澤遍兒女。傳家族百年生計,立一世清白名聲。這等男兒,便是無所情愛。又是哪等婦人不敬之從之?”
“那、若是歡喜嗯?”
程處弼說這話時,有些顫。不大敢看二孃臉面,既是不想也有些懼怕看其眸中眼神。
久時後,果聽有言:“男兒以憐生愛,女兒由敬生慕。這敬,原是世間最難得的!”
第九卷:落花
第145章 結自解
“姑母請看,這是本月的帳冊。”
新婦進門的第二日,溫湘娘便把家裡一務鋪面田莊的地契人契帳冊全交過去了。又交待過,以後凡事自己做主,不用過來請問。可這個阿梨卻是堅守本份,凡有稍些大些的舉動都會提前過來稟報,請示姑母該如何做決。溫湘娘推了幾次,才好些,可也照樣事事稟過再行。關於帳冊銀錢這等事宜,更是沒有半分馬虎。涵娘私底下對過幾次,分毫不差,可見是正經學過的。為此甚是歡喜,更加憐愛。
“說過多少次了,不用拿過來。說來阿梨才是在溫家呆一輩子的,姑母遲早是要去的。這些東西只有阿梨正經掌起來,才算是正經對得起姑母的心意。”
洪梨微笑,將帳冊遞給涵娘,又從身後婢子手中接過一盤:“這是兒為姑母縫製的新衣。要進冬了,天寒日冷的,姑母要小心身體。”沒有半句甜話,卻聽得溫湘娘通體安泰。放下手中佛串,轉過來試了一番,大小肥瘦俱是妥帖。便牽了手到榻上坐下,上下細看,越看越是喜歡。因是喜歡不免心生憐意:“阿梨要管這麼一大家子人,還有外頭的事,何必再做這些。熬壞了精神,弄壞了眼睛,姑母可是罪過了。”
“姑母養育夫君,孝順姑母,原是阿梨應該的。”
這孩子真真懂事!溫湘娘而後又問了一些外頭事務,有沒有淘氣渾帳之類的。洪梨俱一一答之,看其處理順遂,不由引得溫湘娘心生感概。便說起當初初掌家務時種種,有是欺瞞,或是不懂,鬧出笑話更被狠狠騙過。洪梨在旁細細聽著,還不忘跪起與姑母按揉肩背。哄得溫湘娘越是舒坦,一氣說到了近午還不停歇。
午食上,又不見大郎歸家。
溫湘娘看著新婦,不免感傷:“大郎到底歡喜何樣女子?吾便瞧阿梨甚好。”可那院子裡傳來的訊息卻是,郎君與婦並不親近,一月不過兩三次,而且白日裡見了也無甚話說。當然,也沒多少見面時候。太宗新喪,新聖登基。日前又出了吳王李恪被逼自盡的事,鬧得長安上下亂糟紛紛。新帝似乎也喜歡大郎,常昭陪伴。自是無瑕內闈!“可至少也要先出個孩兒來。”小郎還是小姑,溫湘娘倒不在乎。只要開始生,還怕沒有後嗣?更何況尉遲氏看樣便是個宜男的。
涵娘當然也知道主子心意,只是:“這事且急不得!那頭二孃嫁了近年了,不還沒動靜?”
溫湘娘原來歡愉臉色漸是淡了下來,怔怔坐在一邊,再無話語了。
晚上大郎歸來後,食後故意留了兩個在跟前,正面肅面的囑咐子嗣要緊等話。洪梨窘得滿面通紅,跟隨夫君出門後,羞得想解釋不是自己主意,可那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還得屋後,燈火明亮下,竟發現夫君面上竟隱隱有怒?惶恐,便再顧不得了。
“不是、不是妾的主意。夫君為家國計辛苦,妾無怨。”
溫思賢抬眼看過,見其窘得快哭了,便嘆了一口氣:“不關汝的事。”頓頓又道:“只是想起二孃。也不知程家有沒有為難她?”
原是這個,洪梨有些澀笑:“他家似乎門風有些奇異,上頭好幾個都是晚生,如何說溫姐姐?”溫思賢細想了想,也是笑了。本是溫潤君子,卻因事常日臉肅,此樣笑出來,便格外覺得可親。陪嫁僕婦見狀趕緊示意屋裡人出去,已是極力小心的掩門了。可門扉關閉,還是傳進了溫思賢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