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便笑著接了過來。
程處弼細瞧她似乎沒剛才那般氣惱了,便又道:“二孃歡喜就好。”
收了人家的禮,手到底有些軟。寶襲擰眉看看眼前少年,想了想後,便浮出一設想來:“三郎未曾訂親吧?”
程處弼有些尷尬一笑,沒有接話卻搖了搖頭。寶襲遂笑:“既如此,三郎何妨娶了阿梨?”
啊?程處弼呆住,趕緊搖頭:“那怎麼行?吾與阿梨從小認得,便是吾妹一般,怎可相娶?”
“那三郎可有本事替阿梨尋上一門合適親事?”溫二孃聲音漸高,程處弼一股無名火氣也衝了上來:“安敢說吾,二孃家中不也無嫂?把阿梨娶來當溫大妻室,不比吾家更清靜?二嫂不是甚看不慣吾家門風麼?”
咦?這人嘴皮倒是利落開了?
寶襲抽抽好笑:“吾等女兒怎做得他人主意?三郎可是女兒?”見程三卡言無話,便又追言:“三郎口口聲聲道與洪道如何交好,如何不肯幫其去掉這心中最大煩擾?可是嫌棄洪梨門弟?無有巨資相嫁?還是有和離母親,有失顏面?”
“溫二孃!”
“怎樣?”
汝有高聲,吾有厲語。眼看著這二人眼瞪眼的便似要打將起來,蓉蓉不知所勸。正在思計,卻不想明巷口處,有聲傳來:“巷中可是程三郎?”聲音尖細,竟似宦者?程處弼與寶襲臉色瞬時相白,蓉蓉這次手急眼快,趕緊把娘子扯進來,關門上閂。只餘程處弼一人,看看眼前已然緊閉的後門,再瞅向巷口纖細身影邊似是阿爺模樣之人,苦笑認命,一步步垂頭而去。
第94章 天亮了
溫家居宅本在次街,道上除卻三家府門別無他處。往時清靜幾乎不見幾人,可從昨日起,正街上卻幾乎是人滿為患。皆擠在這半里紅塵中往來穿梭。有是湊趣,卻也有感悟者對之更加留連,往來不肯離去。是故,當程處弼出來時,便見滿眼人山人海,可靠左牆處,卻有二十諸青壯眼熟圍成一圈,一口相開,看將過去,最央之人竟是……
“臣程處弼,叩見聖人。”隱身在人牆之中,這才行禮,話聲卻不敢高危。
太宗笑眼眯眯,抬手讓程處弼起來,上下看看後轉頭予盧國公講:“三郎也大了。”盧國公笑著應下,可怎麼瞧著面色都有些奇怪。太宗轉頭再看身前少年,笑語和氣:“三郎剛才似在與人吵架?”
程處弼頓時卡住,求救似的看向阿爺,可阿爺竟不往過看。有些急意,看看聖上臉色,還不及說些什麼就瞧見了聖人身後側站的竟是溫大。更覺如哽在喉:“回聖上,臣剛才……確係與人爭吵。”說著說著便低下了頭去。
太宗笑得眼如彎月,瞟了一眼旁邊起居郎變來變去模樣,再看看知節也是奇怪神色,不由故意:“是與何人在吵?又為何還吵?”
程處弼頭一個想法便是把溫二孃抽一頓,她好跑得快。若那利口在,怎樣也好說話吧?有些嚅嚅小心思量著回答:“是溫二孃。”
“噢?”沒有多餘言語,只一字卻讓程處弼無法不答,看著地土真想鑽進去算了。一字一句往外蹦:“適才吾請了溫娘子去看洪梨,她們原是交好。不想左金吾將軍在外等著,臣……臣有不憤,便鼓動溫娘子去……去氣尉遲將軍。然後……吾等大勝,再然後……溫娘子就和微臣吵了起來。”說完幾乎一頭冷汗。卻不見聖人有動,微微抬頭就見聖人正笑著左右相看。溫大與阿爺竟活脫脫一個模樣?一種隱隱不好之感浮上心頭。聖人已有好多年不曾上元出宮夜玩,今歲這般,難道果是好奇這半里紅塵?
正是思量,卻見太宗掃眼過來,微微一瑟趕緊低頭。太宗又笑,抬眼望眼一片那邊映紅半街的燈海,笑問:“三郎覺得那燈如何?”
程處弼看了一眼,搖頭:“無趣!”
太宗不由哈哈大笑出來,指指那頭那些滿簇人頭:“這些人所為何來?”
程處弼尷尬:“大許是臣愚鈍,悟不得禪意。”
太宗撇嘴:“三郎過謙了。”
程處弼趕緊接言:“非是臣自謙,只是臣不大信這些。若有味禪功夫,何不做些實事?況做下便是做下,難道叩拜幾下便可消得了?微臣不喜那些。”
這確是有趣了!太宗笑看盧國公:“知節可知三郎喜好?”
盧國公看了一眼那邊亦是頭痛的溫大,滿面亦是不知哭笑:“皇上,此事不大妥當。那……與小兒不大合性,為先前那事,實是吵了不止十回。”太宗聽了更樂,便問向程處弼求證,程處弼這才明白過來怎麼回事?臉上漲紅,可點頭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