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部分(1 / 4)

小說:胡雪巖 作者:溫暖寒冬

胡雪巖一笑而罷,伸過懶腰,站起身來,妙珠便引著他到臥房,房間甚大,卻猶未佈置妥帖,不過窗簾已經裝好,床上衾枕整潔,盡堪安臥,身子一歪,倒在床上,就不想動了。

『起來嘛!等我鋪床。』

『馬馬虎虎好了。』胡雪巖的眼睛已經合攏,『我不想再動了。』

妙珠無奈,叫進阿金來,替他脫靴寬衣,一個身子撥過來撥過去,費了好半天的事,剛把他的頭搬到枕上,鼾聲已經起了。

他這一覺睡到下午才醒,首先聽到的是柔靡的小調,用鼻音低低哼著,轉身朝外,從雪白方孔紗帳中望出去,只見妙珠正坐在窗前通頭髮,髮長及腰,一梳子通不到底,不能不抬起又白又膩的一彎手臂,反握髮梢,才料理得了。胡雪巖看在眼裡,癢在心頭,便咳嗽一聲,等她揭帳來視,很快地將她一拉。

猝不及防的妙珠,恨聲說道∶『總是這樣子蠻來!』等她一放手,她脫身退後,正色而言∶『這裡地方不同了。』

胡雪巖愣了一下,才明白她的意思,是良家婦女了,不同於她們姐妹一起張豔幟的時候。一夜之隔,居然身分不同,然而對一個睡在她床上的男人,說這樣的話,不太可笑嗎?

因此,他不假思索地問了一句∶『那麼我呢?睡在這裡,算是啥名堂?』

『問你自己!你不說明白,我只好拿你當客人看。』

『客人?』胡雪巖忍不住好笑,『睡在女主人床上的客人!』

妙珠也忍不住抿嘴笑了,但很快地又繃起臉來,『難得一次。』她說,『下次再來,就對不起了。』

『怎麼樣?莫非趕我出門?』

妙珠詞窮不答,只叫阿金舀臉水進來,自己雖也在招呼照料,卻總是遠遠地躲著胡雪巖,深怕他要動手動腳來輕薄似地。

這樣子見他如見了一條蛇的神情,使得胡雪巖大起反感,便忍不住挖苦她∶『真象個人家人的樣子了!是不是想造貞節牌坊?』

話說得太重,妙珠勃然變色,強自按捺怒氣,冷笑著說∶『隨便你怎麼樣說好了!總而言之一句話∶我的主意打走了,你一天不拿真心出來,我一天饒不了你。你等在那裡!自有麻煩來找上你的門。』

象要挾,又象恫嚇,但更象撒嬌,胡雪巖笑道∶『你倒說說看,怎麼樣找我的麻煩?』

『不告訴你。』妙珠恨恨地說∶『沒良心的人,值不得可惜,你看我!

總有一天要你討饒。『

明知是因愛生恨,胡雪巖仍不免啞然失笑,『到底你我有啥解不開的仇?』他問,『你拿我恨成這個樣子?』

妙珠也是一時衝動,發洩了固然快意,事後卻不免失悔。由他這一問,少不得從頭想起,也不過幾天間的事,象他這樣場面上的人,走馬章臺,不足為奇,如說有人喜歡她,就得量珠聘去,世上哪裡有這樣的事?置妾雖不比娶妻,也不是一件小事,當然他有他的難處。只為自己一片痴情,都在他身上,相形之下好象顯得他薄情,其實他守著他做客人的道理,絲毫不錯,怪來怪去,只怪自己一廂情願,鑽到牛角尖裡去了。

這是有苦說不出委屈,既以自怨,又以自責,更以自慚,那眼淚就止不住了,面朝外坐在妝臺邊,淚水沾溼了衣襟一大片,也懶得去拭一拭眼。

胡雪巖坐在床沿上,是在她身後,看不見她的臉,只覺得她無語兀坐,態度可怪,等走過來一看,方始驚惶,『咦,咦!』他問,『怎麼了?傷這麼大的心!』

『我也想穿了,』妙珠哭過一陣,心境比較開朗,情感不再那麼黏滯,『各人有各人的處境,硬湊到一起,也沒有意思。回去是決不會回去了,不過,我也不會再嬲住你。』說著,擦一擦眼睛,醒一醒鼻子,走了出去。

胡雪巖的心情很矛盾。聽她這樣的表示,原該有如釋重負之感,卻反覺得無趣,就坐在妙珠原來的座位上,茫然不知所措。

坐又有些坐不往,站起來隨便走一走,一定走到窗前,無意中向外一望,恰好看到妙珠,手裡拿著一張紅箋,上面彷彿有字,這很容易理解,她將那張『胡寓』的門牌取消了。

這反使得他悵然若失。但是妙珠兩手空空走了進來,不提此事,他也不便先問,搭訕著說∶『老古怎麼不來?』又問∶『幾點鐘了?』

『快打三點了。』妙珠換了一副態度,平添些周旋的形跡,『還是吃飯,還是先吃些點心?』

『午飯、晚飯並在一起吃了!我也不餓。』他說,『哪家館子好,晚上叫一桌席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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