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靈界天衍宗,天哭峰上。
黎九川打坐入定,突然心神大亂,靈氣暴走,一口血噴在地上。
卡察!
碎裂聲在清幽靜室內格外響亮,黎九川穩住靈氣,唇角帶血,思索片刻童孔皺縮,立刻起身衝到靜室深處,開啟櫃門。
他特意收起的命牌上,出現一道猙獰裂痕,那命牌下方,被他親手用硃筆寫著四個字。
【吾徒望舒】
“月白?!”
黎九川心神巨震。
“不,她在上界,命牌不可能還有效果,定是巧合。”
黎九川又看命牌上的裂痕,只差一絲,命牌就會徹底斷成兩截。
“就算,就算還能起作用,命牌未斷,她還有一線生機。”
黎九川小心翼翼的收起命牌,當即決定,他要去上界找江月白。
*
青龍界,伏龍山。
距離那場不知來由的災禍已經過去兩年,曾經人來人往,繁華熱鬧的伏龍山下城池,已成一片廢墟,殘垣斷壁,荒草叢生。
一個青衣女修揹負長劍,面容清冷,分開半人高的荒草走入廢城。
她一路走,一直走到此城最高的塔樓下,閃身出現在塔樓頂端,眺望西海方向。
曾經的西海,浩瀚無垠,現在的西海,一眼就能看到虛空之外。
青龍界西方邊界海之涯和整個西海,都在那場災禍中不復存在,如今的伏龍山,成了青龍界新的邊境。
東方泛起一絲魚肚白,黎明將至。
“陸南枝。”
低沉的男聲從背後傳來,陸南枝轉身,看到一身黑衣的謝景山,眉頭微蹙。
謝景山發覺陸南枝的目光,趕忙道,“我不是故意要穿黑衣的,是……”
謝景山眼中劃過一抹苦澀。
“是荊師姐才剛過世沒多久,我不想穿得太明亮,惹師父師孃傷心。”
陸南枝沒有責怪他的意思,關心道,“你最近可還好?”
謝景山走到陸南枝身邊,苦笑道,“老樣子,贖罪唄。”
“荊楚君的死與你何干,你何必將這一切揹負到自己身上,將自己困在此地?”
陸南枝有些惱怒,這兩年她和謝景山互相通訊,知道荊楚君的事情。
荊楚君在出發去西海前,曾給謝景山傳過一封信,告訴謝景山她發現的事情。
謝景山眼神幽深,“畢竟,是我拜託她看顧江月白,她才冒險出海,結果……”
“謝景山,你把自己看得太重了!”陸南枝無奈道。
謝景山笑容越發苦澀,“是吧,你也覺得我把自己看得太重了,實際上我在你們心裡根本就沒那麼重要,都是我自作多情,一腔情願。”
“謝景山,我並非此意!”
謝景山抬頭,從陸南枝的眼神中感覺到,他的一切小心思早已被陸南枝看穿。
“原來你已經知道了,我喜歡她。”
陸南枝嘆氣,“你表現得那麼明顯,我怎麼能不知?喜歡便喜歡吧,小白她值得,若我是男子,我也會心悅於她。”
謝景山緩緩搖頭,“不,我不能喜歡她,我對她的這份喜歡就像詛咒,總會引發不好的事情,無論是對自己,還是對別人。從前我總是在她身後追逐著她,看著她從那麼小一點,從又黑又醜又弱小的樣子,變成如今風姿無雙,驚才絕豔,讓人望塵莫及的樣子。”
“其實我也不知道我是什麼時候動了心,生了不該有的念頭,我總認為那是別人強加給我的,讓我夢到她,讓我跟她重蹈祖師與逐風的覆轍,所以我一直在抗拒,可是在冥海交人國,那個瞎子老頭讓我殺了她時。”
“我才發現,是我謝景山自己不願,可我也知道,她連卓青鋒都能乾脆利落的拒絕,她是個心中無情愛,只有大道仙途的人,所以我就想著,就這樣追在她身後,看著她陪著她也挺好的。”
“如果她踏上大道之巔的那一天,身邊沒有道侶,卻有朋友,這個朋友是我,於願足矣。可是現在,我總算意識到,我不夠資格,我若是繼續這樣追在她身後,只會離她越來越遠,也會傷害到無辜的人。”
“是我的自私,沒有考慮到荊楚君的安危,只想著江月白不能有事,即便荊楚君不是我殺,她去西海也有我背後推的一把。”
陸南枝嘆氣,“所以你拜荊楚君的父親為師,以後都要侍奉左右了嗎?”
謝景山看向陸南枝,揚唇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