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吐不出來的─就算吐出來也沒法用了是不是?既然它們已經都歸我所有,那我以後一定會好好對待它們,你放心好了。”
行屍覺得自己體內已經僵死凝固的血液又沸騰起來,跟在對付那些小混混時一樣,腦中的理智正在被瘋狂的憤怒,大片大片地吞噬取代。
“那個我只有一個!我只有一個!這世上不會再有第二個!把它還給我!還給我!”
盛怒中,行屍舉起雙拳向下猛砸。
行屍的關節僵硬,動作靈活性有限,而且不如殭屍般有特異能力。
但行屍擁有普通人無法企及的力氣,就算是溫樂源也不敢和他硬拼,更何況是這麼瘦弱的小女孩?
眼看他就要將她生生砸死在輪椅上,就在那千鈞一髮的時刻,一股大力從右後方猛衝而來,將行屍整個人撞到了一邊去,和黑暗中各種各樣的東西撞在一起,發出刺耳的噪音。
剛才說過,行屍的力氣是普通人根本無法企及的。
即使是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溫樂源有可能被一個三、四歲的小孩,從後面撞倒嗎〈撞到腿彎處不算〉?答案根本想都不用想。
所以當行屍在碎玻璃和各種裝飾品殘骸中,搖搖擺擺地站起來,卻發現撞自己的是一個四、五十歲的矮小女人時,他的驚訝可想而知。
那個女人明顯是狂奔而來的,赤裸著腳,手裡拿著一隻半高跟鞋,頭髮毛糙而蓬亂,臉色憔悴而灰暗。
只有她那雙大眼睛,像驚恐症的患者一樣睜得巨大,死死地盯著她心目中的敵人。
啪地一聲,有人在門口把燈的開關按了一下,霎時間屋內大放光明。
矮小的女人受不了突然而至的光線,忍不住眯了眯眼睛;女孩只是眼珠微微動了一下;行屍暗紅色的瞳孔在見光的瞬間,被輪狀虹膜唰地收了起來。
“怎麼樣,談妥了嗎?”門口的人─陰女士問。
“我們有交流障礙。”行屍說。
行屍周身再度散發出晦暗的憤怒氣息,矮小女人的身體像篩糠一樣抖。
但當她發現,他的目光仍惡狠狠地指向女孩時,她卻突地跨出幾步,用柔弱的身體把女孩擋在身後,那模樣就像一隻炸了毛的瘦小母雞。
“默契可以培養。”陰女士說。
“我不和那種東西培養默契!”行屍說。
陰女士笑笑:“哦……不過你不覺得你說話利索了很多?”
行屍僵硬的臉上肌肉微微扭曲,他伸出青白色的手指,抓住那個矮小女人的肩膀,就將她往一邊拖。
女人嘶聲大叫,小小的身體拼命掙扎,她的雙腿亂踢,雙拳在行屍的胸膛上發瘋般揮舞,行屍的面板被她抓爛了,屍水從破損的面板處慢慢外滲。
“我報警了!我報警了!不要動我女兒!我報警了!員警馬上就到!放開我!你跑不掉的!不要動我女兒!我報警了!你別動她!別動她!”
行屍一揮手,她倒在地上,身軀隨著他著力的方向,又滑出很長的距離,她砰地一聲撞在沙發腿上。
“別動我女兒!別動我女兒!員警就來了!你別動我女兒!”反覆叫著同樣的臺詞,女人撲向他,在他身上拳打腳踢,狀似瘋狂。
行屍輕輕甩手,她又是一跤倒下。
女孩細瘦的手指緊緊地抓住輪椅的扶手,眼睛裡暴露出條條血絲,蒼白的頸上也有交叉的青色紋路凸了起來。
她的憤怒已經一觸即發,卻似乎仍在忌憚什麼,所以只是隱忍而沒有真正發作出來。
“你們……卑鄙!”她緊緊咬著那口閃著寒光的細牙說。
“不是我們叫她來的。”陰女士淡淡地說:“而且她原本來的時候也不是一個人,只不過她帶的人,在一樓保安那裡聽說有個屍體自己走上來,馬上就都跑光了,只剩下她一個。”
行屍不關心那些事,他追蹤了那麼久,走了那麼遠的路,一切只為了一個目的。
除了那個之外,他那個強留在軀殼內的魂魄,什麼也不在乎。
“把那個還給我。”他說。
“有本事你來殺我!”
女孩的眼中有藍綠色的冷光交替閃過,和她牙齒上隱現的光芒一模一樣,她的聲音卻不如那些光芒那麼冷,那種惡狠狠的聲線,讓人有種似乎被咬住脖子的微窒。
女孩的媽媽困難地支起上半身,咬著嘴唇捂住後腰,輕微的呻吟從她胸腔中微微逸出。
即使如此,她另一手中仍緊抓著一隻鞋,望向行屍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