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無禮,還不向特使大人道歉!” 柳長川也是一萬個看不上趙乾坤,礙於身份,不能和趙乾坤硬頂,趕緊抓住機會,給許舒遞梯子。 “站長容稟,許舒入職春申站當日起,便立志以身許國。 今日之事,聖人有教:殺身成仁,捨身取義。唯我義盡,所以仁至。讀聖賢書,所學何事?而今而後,庶幾無愧!” 許舒八風不動,一臉決然。 “殺身成仁,捨身取義。自魏亡以後,胡族入侵,漢學已東入大禾,於今大周哪裡還有真正的漢學,想不到還能出這樣的讀書種子。” 大魏將軍腹中,鬼面將軍喃喃自語。 “看見沒有,這就是偽執政治下泥潭一樣的官場。賊子許舒固然可惡,但於偽政府,豈非英雄? 這樣的英雄人物,也不過落得如此下場。諸君對匡復大業,焉能不增百倍信心!” 農勁松趁機給興週會眾人鼓勁,眾人深以為然。 畢竟,我之仇寇,彼之英雄的道理,誰都明白。 現在許舒落得如此下場,興週會眾人暗暗稱快之餘,也不無可惜。 趙乾坤要瘋了! 他絕沒想到,許舒竟會上演這麼一出,活生生將他演成了小丑。 他現在進退維谷! 不放許舒入陣,他成了坑陷忠良的小人。 放許舒入陣,他也得成笑話。 他恨毒了許舒,卻更恨天厭魔物。 他怎麼也想不明白,這天厭魔物怎麼就跟中邪一般,不趕緊宰了許舒,在那裡傻站著死盯著怨屍做什麼。 “等等,這姓許的會不會早就料定了天厭魔物不會衝他動手,才演這一出的?” 此念頭才冒出來,便不可抑制,趙乾坤越想越覺這是唯一合理的解釋。 他目光投向許舒,卻見許舒的注意力也投注到怨屍身上。 倏地一下,他忽然記起,怨屍中潛藏著一個恐怖幽魂。 彼時,蘇憲華導引穢土生化大陣,煉化萬千憧憧鬼影,化作魂潮,被怨屍吸附,其目的正是為沖毀那恐怖幽魂。 難道那恐怖幽魂,還沒消亡? 許舒是料準這一點,才故意打破大陣,根本目的是要將那恐怖幽魂放出,來制衡天厭魔物? 可許舒憑什麼敢這麼賭? 難道他就不怕這驅虎吞狼之計玩脫? 餓虎吞狼之後,變成勐虎,自己會遭反噬? 思維一發散,開始還能找到合理性,到後來,便連趙乾坤自己也覺這念頭太過荒唐。 然而,他沒想到的是,這荒唐的念頭,卻正正印準了許舒的心思。 許舒作為穿越客,即便融合本體許舒的記憶、情感,可讓他為了這個稀爛的大周國,搞什麼捨生取義,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演這一出,主要目的甚至不是為噁心趙乾坤,而是為刷風評。 龍脈大桉,遲早要完結。 而完結以後,其詳細過程,肯定要形成報告上繳。 而做這個報告的人,必是此間最高指揮趙乾坤,就憑趙乾坤對自己的偏見,許舒用腳趾頭都知道趙乾坤的報告會怎麼寫自己。 他在興週會秘密基地的行動,有許多地方的陳述,是不可能圓滿的。 這其中,也包含著撼龍棍、龍元爭奪,和鬼面將軍的糾纏等等,都是他不願也不能透露的私隱。 為了抗衡趙乾坤未來的報告,他只能給自己先刷一波捨生報國的聲望,立大義凜然的人設。 到時候,趙乾坤便想弄黑材料整自己,必然也得有所顧忌。 許舒這一番考慮,極為深遠。 但場間不乏郭仲通這樣的絕頂聰明人,猜到許舒的目的。 可郭仲通想不明白的是,許舒怎麼就篤定天厭魔物不會對他動手。 或者說,許舒有什麼辦法應付天厭魔物的暴起發難。 眼下的局勢是明擺著的,即便天厭魔物暫時沒行動,在盯著怨屍發呆,可以它的實力,收割許舒性命,不過反掌之間。 時間一點點過去,天厭魔物不動,場間眾人也無人弄出動靜,都在抓緊時間,恢復著實力。 忽地,四枚源珠已轉得接近穹頂位置,天厭魔物終於動了,化作黑影,瞬息無蹤。 眾人再定睛時,它已撲到四顆怨珠身側,左掌再度燃起幽冥鬼火,朝怨珠抓去。 蒲氏暗山策劃多年,為的就是打通靈關。 怨珠已經結出,蒲氏暗山眾鬼達成願望的機會,近在眼前。 眼見天厭魔物便要抓住怨珠,嗖地一下,一團紅影從怨屍中衝出,天厭魔物似乎早有防備,蹭地一下,遠遠遁開。 “還,還沒死!” 趙乾坤驚聲呼道,英俊的臉上佈滿驚容。 當時,蘇憲華選定布這六合歸元陣,往春申總站提交報告作說明時,就點明目的之一是為鎮壓潛藏在怨屍中的恐怖幽魂。 總站也派了高明辨陰士,遠處打望過怨屍的情況,確定蘇憲華所言非虛。 再後來,穢土轉生大陣,導引大量幽魂,和新戰死的生魂,形成魂潮,進入怨屍體內。 趙乾坤即便不是辨陰士途徑,也當知曉,那等規模的恐怖魂潮之下,就不可能有魂體能撐住不被衝爆。 偏偏那恐怖幽魂撐住了,還殺了出來! 鬼魂交戰,對常人來說,就是兩團氣流在攪動。 修習至今,許舒也算精通鬼道秘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