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著幾根長長的頭髮,想是剛才拽下來的。我失笑道:“哪會有人真的為了幾根頭髮就打人?”
襲人嘆道:“當年靜妃就是憑著幾根斷髮,才將唐月趕離坤寧宮 的。”
“什麼?”我訝道:“唐月原來是坤寧宮的人?”
襲人點點頭:“她先前一直伺候在靜妃身邊,在十年初的時候,就因為梳斷了靜
根頭髮,便捱了板子,攆出坤寧宮去。”
我好像隱隱抓住一些頭緒,靜妃、唐月、選秀、 佳念錦、赫舍裡清如……
難道……
只聽襲人又說:“那時咱們還戰戰兢兢的生怕輪到自己去伺候靜 妃,現在想想,那時真是太天真了。”
我也一下子明白過來,如果唐月不是靜妃的心腹,恐怕還沒資格捱上這頓板子。
順治十年,是順治朝頭一回選秀,靜妃自是不能等閒視之,高調的將唐月逐出去,再悄悄地安排進儲秀宮,便能將新進秀女的一切動態盡收手中,聽晚昨 妃話中的意思。她與赫舍裡清如顯然是在唐月身上吃過虧的。當她看著唐月時,眼中流露出地,是無比地恨意!
“那個如答應……現在在哪裡?”千萬榮寵一朝盡散,不知是怎樣的感受。
襲人想了想,“應該……在重華宮罷。”重華宮,是後宮中最偏僻的宮殿。
聽著襲人用的字眼,我同情地苦笑一聲,無論之前她有多麼耀眼,現在剩下的,也只是一個名字。有的怕是連名字都沒剩下。
襲人又急道:“主子可不興去見她,免得平白沾了穢氣。”
“哪來的那麼多穢氣。”我輕笑著反駁,但卻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只是略帶迷茫地說:“襲人,你說,我應該主動請皇上去翻牌子嗎?”
我應該做不到吧。只是這麼想著,我都覺得口中泛酸。
襲人輕嘆一聲。“如果主子主動將膳牌送回,還顯得主子大度一 些,否則……主子難道要等著皇上親自來討嗎?”那些牌子的正式名稱叫“ 牌”,因為皇帝通常都在用過晚膳時翻牌子,所以又被稱為“膳牌”。
我簡直眼睛裡都要有酸氣冒出來了。我如果不將那些牌子送回去。他真的會來討嗎?
這個時候我不是應該歡天喜地的享受著來自他地柔情蜜意嗎?為什麼會一下子出了這麼多問題?
襲人將我的頭髮辮成一條辮子,又替我換上了睡衣,臨出門時輕聲問:“主子。那些膳牌要送回去嗎?”
我怔怔地呆了半天,才輕輕地說:“先留兩天,再……留兩天 吧。”
我終究還是做了食言而肥的人,那些膳牌在兩天後依然留在坤寧 宮,順治這兩天都沒過來,想必是那些政事真的很讓人頭疼。這兩天我也很忙,忙著應付那些每日來請安的嬪妃,不過 妃始終是沒露面。聽說這些嬪妃也挺不容易,早上來了坤寧宮,下午又要趕去鹹福宮,哪一邊都不敢得罪。
八月的最後一天,前腳剛打發走了那些喋喋不休地各宮主子,烏雲珠便帶著宛如、娜拉、 恩和紫雲到了坤寧宮,一進門,五人便齊齊施禮,起身後烏雲珠道:“臣妾等猜想娘娘這幾日一定非常忙碌,便沒敢跟著來湊熱鬧,所以直到今天才來給娘娘請安。”
原來如此,對於她們幾個到現在才來我原本還有些奇怪,畢竟她們是我的“嫡系”,怎會這麼不捧場,現在一聽,倒是我錯怪她們了。
我點著頭笑道:“還是你們會體貼人。”請她們坐了,我看著紫雲眼眶下那兩個淡淡地黑眼圈,笑著問道:“雲貴人沒睡好嗎?莫不是被洛顏纏的?”
紫雲撅了撅小嘴,可憐兮兮地點了點頭,我輕笑:“那個腰鼓,教給洛顏了嗎?”
紫雲長出了一口氣,不甘願地道:“教了,再不教,臣妾就不用睡覺了。”她的話將我們全逗笑了,這個洛顏,也真是個魔星。
紫雲又嘟著嘴道:“原本想著第一次跳給皇上看的。”
她話音還沒落,坐在她身邊的宛如便偷偷拐了她一肘,紫雲猛然住口,看著我縮了縮肩膀,真地可愛至極。
娜拉在一旁道:“雲貴人又何必急於一時?就算你跳出花來,皇上也看不見。”
我不禁微微皺眉,這個娜拉,還真不負她“炮筒”地盛名,逮誰掐誰。
紫雲略有鬱悶地看了娜拉一眼,宛如咯咯笑道:“那當然了,別說是雲兒,現在就算擺個天仙在皇上面前,皇上也是不屑一顧的。”這分明是藉著娜拉的話反過來譏諷娜拉雖有美貌,但卻不被順治青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