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然不介意?”
“當然介意,”我白了他一眼,“只是我更介意那些江南百姓。”
他看著我。忽然笑著將我擁入懷中。“謝謝你。”
“謝我做什麼?”
“謝謝你為我做了這麼多事。”
我臉上微微一紅,“誰為你了?”看著桌上的賬簿,我又憂道: “只是還差得太多了。”
順治笑道:“你們一群女人都知道替我分憂,那些大臣們更是一個都別想跑,明兒早朝我就讓他們捐銀子,不捐不準出宮!”
我“撲哧”一聲樂了,“哪有這麼不講理的?”
“不講理就不講理罷。”他嘆道:“最要緊的是能籌到銀子。”
第二日,我早早地便去了乾清宮等順治下朝,等了好久,眼看時已過午。他這才姍姍而回,面色頗為不善,我連忙迎上詢問,順治朝屋內地宮人揮了揮手,待她們全部退下後,才重重地坐在暖炕上。惱怒道:“氣死我了!”
“怎麼了?”我輕聲道:“籌款的事情不順利?”
順治朝常喜勾了勾手指頭,常喜連忙奉上一本帳冊。順治道:“看看。”
我上前拿起,一翻之下不禁有種哭笑不得之感,“弄了一早上,就弄回這個?”這哪裡還是什麼籌款的帳冊,分明就是一本白條冊。一條一款全是某某大人賖欠太和殿修繕款銀某某兩。
順治在一旁氣道:“除了這個。還有他們一個月的俸祿!”見我不解。他又道:“最開始說要修繕太和殿,他們倒也大方,都說這個月的月俸不領了。可他們的月俸加起來才多少銀子?我剛一說不夠,他們倒好,都跟我哭起窮來了,後來見我逼得急了,就一個個的簽了欠單,讓我先從國庫中調銀子,他們再慢慢還上這筆款項。哼!若國庫的銀子能動,我還找他們幹什麼!”
我將賬冊輕輕地放到几上,坐到他身旁道:“也就是說,此次籌款行動徹底失敗了,一紋銀子也沒見著。”
他的臉色紅了紅,惱得緊盯著那本賬冊,“明日我就派人各家去 要,看他們誰敢不給!”
我一時無語,“這……會不會太不講理了?”
他看了我一眼,“他們想矇混過關,我偏偏不如了他們的願,我是皇上,他們能奈我何?”
我無奈地翻了個白眼,剛想說話,門口傳來一聲厲喝:“正因你是皇上,更不能如此胡鬧!”
聲一入耳,我與順治皆是一驚,這個聲音……竟是太后!
朝門口看去,果然,太后不知何時站在門口,柳眉倒豎,粉面含 怒,我二人連忙起身,上前兩步給太后請安。
太后是什麼時候回宮地?為什麼事先一點訊息也沒有?正當我驚疑之時,順治開口道:“皇額娘是何時回來的?也不知會兒子一聲,兒子好去接您。”
太后冷哼一聲,“知會你?你有時間搭理我麼?不是得去文武百官家要銀子麼?”
太后不愧是後宮中的大姐頭,她這一發火,就連脾氣向來不怎麼好的順治都訕訕得不知說什麼好。
太后怒道:“一個皇上,一個皇后,合起來胡鬧!硬逼著官員寫借據,傳出去成何體統!”
順治皺了皺眉道:“這都是我一個人的主意,又關皇后什麼事 了?”
“不關她的事?”太后瞟了我一眼,“那皇后集齊後宮捐銀子又是怎麼回事?”太后緩了口氣,“想修太和殿,國庫中沒有錢麼?內務府沒有錢麼?非得拉下臉來跟人要?皇室地臉面都快讓你們丟盡了!”
這是我第一次切切實實的感受到太后身上地怒氣,低著頭,不自覺的打了個冷戰,順治不著痕跡的側了側身子,將我擋在身後,也口氣不佳地道:“現時邊關戰事吃緊,國庫庫銀豈可隨便動用?他們是國之臣子,理應為朕分憂!”
“這是分憂麼?這是讓人笑話!”太后指著順治氣道:“修個太和殿,你準備修進去多少銀子?四十萬兩還不夠用麼?”
順治臉色急變,我心中暗忖,太后的訊息真是靈通,這幾日我與順治籌集的銀子可不正是近四十萬兩麼。
太后盯著順治道:“不管你想做什麼,也不能讓史官和百姓記你一個貪奢好欲之名!”
對著太后地目光,順治沒有絲毫退縮,“兒子想做什麼,皇額娘還不知道麼?”
太后地瞳孔縮了縮,“身為皇帝,做事要審時視度,不可隨心而 為。”
順治大聲道:“不可隨心,更不能違背良心!”
太后臉色漸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