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家的路上,想了很久也沒想通自己到底什麼時候得罪過謝黎,他甚至考慮過該怎樣緩和兩人的關係——畢竟之後還要同班兩年——然而在這個心情很不好的一大清早又看見這樣讓他心情更加不好的笑,鬱睿愈發面無表情。
去他媽|的緩和關係。
他為什麼要和這樣一個有病的喜歡拿瘋子一樣眼神看他的人緩和關係?
鬱睿放下書包,轉身準備落座。
然後他的胳膊被人猛地鉗住,往後一拽。猝不及防下鬱睿幾乎被拉得跌個踉蹌。
教室裡死寂幾秒,有人開始回頭。
接上那些察覺異樣而紛紛落過來的八卦目光,鬱睿心裡發惱:早知道這人有病到連一句“早上好”都這麼在意……他就不該跟他計較。
鬱睿忍著情緒,轉回頭。
傳進學生們耳朵裡的話聲平靜溫和:“謝黎同學,你……”
謝黎眼神陰沉,目光死死地盯著鬱睿的右頰。
到此時聽見鬱睿開口,謝黎似乎回神,目光一抬,從鬱睿的臉移到他的眼睛上。
謝黎聲音發冷:“你臉怎麼了?”
鬱睿怔了怔。
出門前他特意看過鏡子,昨晚鬱叢生那一記耳光不算輕,再加上他體質敏感,很輕易就會留下紅印子,所以到今早也沒完全褪去。
但絕對不明顯,否則他不會出門,現在更應該幾乎看不出來了才對。
見鬱睿沉默,謝黎又重複了遍,聲線更沉一個八度:“你的臉怎麼了。”
更多學生看過來。
鬱睿皺眉,妥協地低聲,“睡覺硌的。”
“……”
“鬆手。”
謝黎仍不說話。
越來越多的視線讓鬱睿維繫謙和的耐心告罄。他手肘用力一壓,脫開謝黎的把控。
然後鬱睿垂眸,冷眼無聲警告謝黎。
謝黎薄唇緊抿,眉頭劇烈地跳了下。
有那麼一瞬間,鬱睿感覺自己在謝黎的眼底看到黑色火山裡亟待噴發的火星——就好像謝黎此時正在壓抑什麼很恐怖的、行將爆發的情緒。
但火山還是寂了。
“睡覺硌的啊,”謝黎低頭,這一秒鬱睿看不見他的表情,只聽見他低笑了聲,“真厲害。”
鬱睿:“……”
鬱睿面無表情地繃著臉睨他:“謝謝誇獎。”
“不是誇你,我在誇硌到你的那個枕頭。”
“?”已經準備坐回的鬱睿從這語氣裡嗅出一絲不尋常。他回眸去看,謝黎卻沒給他對視的機會。
那人仍是笑著,聲音漸啞,“這麼廢物的枕頭還留著幹什麼?等有機會,我幫你撕碎好了。”
鬱睿停頓兩秒,眯眼。
“不用麻煩,我自己來。”
.
在確定謝黎對自己存有來源不明的敵意後,鬱睿開始有意識地躲避謝黎:包括但不限於儘可能減少兩人的對視和交流機會,對謝黎的一切針對性言行自動過濾,在被迫獨處時拉入儘可能多的無關第三方參與……
這樣努力了一個周,鬱睿終於感覺到謝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