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覺今日的蕭漸漓毫無往日的從容灑脫,但也沒有細想,見寒劍面有難色,便岔開話題道“公子多日不見,且先容奴家為公子唱上一曲,算是接風洗塵罷。”
寒劍不曉得這令令的歌喉在揚州府可算得上是一絕,他只想能趕緊擺脫眼前這尷尬局面,急忙連連點頭道“好好好,你慢慢唱,多唱幾曲罷。”
眼見‘蕭公子’發話,眾人於是一時坐定,自有人給寒劍弄影捧來香茗,但見令令取來一張琵琶,清了一下嗓子,調了一下音調,方要開口唱,突然莞爾一笑道“公子可記得前年送奴家的這張琵琶麼,上個月不小心磕了一下,我心疼得不行,還好音色沒有受多大影響。”
弄影聞言,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道“沒事,我家公子琴啊琵琶啊什麼的多得很,逢人便送,回頭讓他再送你一張就是了。”
“那就謝過蕭公子了。”令令微微一笑,手指在琵琶上一撥弄,就聽她婉轉唱了起來。
“惓惓深情,黃昏卸得殘妝罷,窗外西風冷透紗。聽蕉聲,一陣一陣細雨下。何處與人閒磕牙?望穿秋水,不見還家,潸潸淚似麻。又是想他,又是恨他——”
令令歌聲固然動聽。弄影卻無心欣賞,眼見此刻無人注意到自己,她瞅準了時機,便要悄然離去。只是剛走到門口。忽覺衣袖被人捉住,一回頭,但見一個白衣姑娘小聲問道“這位哥哥是要去哪呢,怎不聽令令姐姐唱曲兒。”
弄影依舊笑著道“我頭有點暈,出去透透氣就回來。”
她說罷,正要離去,卻瞅見這女子眉清目秀,面龐乾淨動人,神態較其餘女子格外不同,竟依稀有點似謝楠音。心中一動,突然問道“我一年多沒來,記性又不好,卻說你叫什麼名字?”
那少女答道“奴家名喚豌兒,豌豆的豌。”
“好名字。”弄影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又道“你今年多大啦?”
“十四啦。”
“哦,那你去年不是才十三麼,好的很。”弄影桀然一笑,正欲離去,突然又道“話說你們這地,可有什麼古董古物之類的東西流傳下來麼?”
“媽媽房間裡西晉與前朝留下的瓶子罐子倒不少。這房子雖舊,卻幾經修繕,哪有什麼古蹟,倒是花園東北角那有一口古井,據說有好幾百年了,不曉得算不算古蹟。”說罷。捂嘴一笑,眼波流轉,神態可惜,嬌俏動人。
“好得很,”弄影打量著豌兒。嘿嘿一笑道“我去去就來,你們好生陪著那位蕭公子。”說罷哧溜一下走了出去,又順手將房門掩上,便朝樹影憧憧的花園走去。
她這廂將房門一掩,那意思就是將一屋子的紅花綠柳交給了寒劍,寒劍曉得莊主是放任自己自生自滅了,心中哀嚎不已,眼見令令又是一曲唱畢,眾女子又行將圍了上來,他再無法拖延,便手伸至衣襟內,去摸他莊子裡的獨門迷香吳姬酒。
“蕭公子可是要寬衣麼,讓奴家幫你罷。”令令放下手裡琵琶,人行至寒劍面前,款款欺身向前。
‘蕭公子’今夜點的是令令,這一點其餘女子是不得僭越的。
“我,我——”寒劍越是慌張,越是找不到他要找的東西。手指在懷裡一陣亂摸,突然觸及到了一包東西。
“我,我是想,想替令令姑娘刻一個雕像!”寒劍突然大大的喘了一口氣,接著對一群滿臉茫然的少女道“我去了趟爪哇國,苦學了一年的雕刻之術,現藝成下山,今日正好在諸位姐姐面前獻醜。”
他方才在懷裡那麼一頓亂摸,吳姬酒沒有找到,卻正好摸到他那些原本打算用來複制鎮魂令的一套工具。
他這下終於找到事情做了,心下鬆了口氣,也不帶待令令回應,只將那套工具至懷中取出,在桌子上攤開那裹著工具的布包,但見各種型號大大小小的刻刀鑿子錘子鋪了長長一條。
他這套工具一亮出來,眾女子俱是看得目瞪口呆。
“令令姑娘,你坐下別動。”
令令同樣一頭霧水,卻又不敢違逆,便依言坐在寒劍對面的一張椅子上。
寒劍拈起了一塊印章大小的石材,看了幾眼令令,然後拿起一枚鑿子,便鑿了下去。
眾女子好奇的圍了上來,但見那塊原本普通無比的石頭,在寒劍手裡來回旋轉雕琢,不一會,一個少女的頭像便漸漸的顯露了出來,那眉目神態,一看就知是令令。
眾女子發出陣陣驚呼,想不到這蕭公子人長得帥,琴彈得好,床上功夫好,這手裡的活計,竟也是這般絕妙。
一時間,眾女紛紛撒起了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