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言一出,程浩邱規二人登時呆了一下。
“小兄弟,這夜雨閣,只接一種信,就是那買命的信。”邱規便低聲說道,邊向後望去,似乎害怕那夜雨閣的殺手,就在身後,“這夜雨閣,是個古老的組織,只是誰也不知道誰是夜雨閣的人,也不知道那夜雨閣在哪,那信,也無從送出。”
“那買家怎麼跟他們聯絡?”弄影感覺自己手心在不停的冒汗。
“據說是在和寧門的牆上,插上一根柳枝,柳葉上寫著自己的名字,那夜雨閣的人,便會去找你。”
“那和寧門,是皇宮北門,等閒人哪裡去得到那裡!”弄影便叫了起來。她卻想知道,到底什麼人,要殺盡跟這鎮魂令有關係的人,竟把自己也牽連了進去。
“所以等閒人,也請不到夜雨閣的殺手,我師父說過,這夜雨閣主人武功多高誰也不知道,因為他從不親自出手,只是夜雨閣同意接下的生意,便沒有失手過的。”程浩說道。
“哈,從不親自出手——”弄影恨恨一笑“他們卻不是那好人。”
小懷便在一旁頻頻點頭,以示贊同。
“這好壞,誰也不知道,他們只是把殺人當作一項生意罷。”這西嶺雪山的弟子,卻不太敢在背後議論這夜雨閣。
“你方才說了這許多,那誰是這天下第一高手呢?”這是弄影最想知道的事情。
“哪裡有什麼天下第一,不過是一山更比一山高罷了。”程浩答道。
“哪能沒天下第一呢。”弄影對這個答案很不滿意。沒有天下第一,那她這一生所追求的,又是什麼呢。
這幾人閒談間,天色卻漸漸暗了下來,不曉得又過了多久,那船速也漸漸慢了下來,弄影看著這兩岸點點燈火,才發現不知不覺間,到了郡伯府。
這船一停,便有人上下船,還有那挑夫,挑了食盒送到船上。弄影跟小懷胡亂吃完,又跟程浩邱規兄弟二人扯了一會江湖軼事,便覺河面上涼風颼颼,原本甲板上的人便紛紛回到了艙內,弄影心中有事,便讓小懷隨了程浩邱規先下了船艙,自己卻依然留在了甲板上。
此刻天空已是佈滿繁星,一輪下弦月掛在空中,靜靜照著淮南的平原大地,運河兩岸萬家燈火,河風吹來,帶著兩岸農田收割下來後的稻穀的味道,竟也分外香甜。
弄影向東望去,卻見天際那顆星孛,已由重陽前月狐的位置,向西偏微微偏移了一小格,竟是朝著那火虎的方向去了。
弄影想起程浩兄弟方才的話,心中竟不知怎的突然起了一陣惶恐,只覺得那邪魔的傳說,並不像是完全的子虛烏有。
思量間,不經意抬頭看了眼這艘船的第二層,卻見那小小的兩個隔間均亮著燈,想是那對夫妻跟那兩個隨從仍未安歇。
弄影沒有再去理會,又低下了頭,悄悄拿出藏在懷中的八卦珠,一邊輕輕撥弄,一邊在心中不停計算,過了好一會,嘴裡便不禁喃喃自語道“踐五諸侯,出河戌北,行軒轅,太微,太微....”她算到這裡,卻算不下去了,眉頭緊緊的鎖在了一起。
要知那時的天文水平並不發達,弄影能算到這顆星孛數月後的走向,已經是當時人類的極限了,只是她自己卻不知道,仍在苦苦思索著這星孛的最終去向。
不曉得過了多久,卻見小懷從船艙底部鑽了上來,原來他已經睡了一覺醒來,見他們莊主仍未回來,便上來尋找。
弄影也覺得身上冰涼,想是已經夜深,便暫且將那星孛的事情擱下,跟了小懷,在昏暗中摸索著舷梯,下到船艙底層中,找到自己地上的鋪位,躺了下來。
她雖是一個極少出門的十五歲的少女,又是一莊之主,但倒也不是那養尊處優之人,往日裡為了培育一株新的花種,要及時記下那花苗抽芽打苞的時間,便守在那花邊泥土上臥睡一天也是經常的事情,所以船艙條件雖差,她也不覺得不便,眼睛一閉,很快便睡著。
也不曉得睡了多久,突然頭頂上傳來一陣騷亂之聲,弄影迷迷糊糊便翻了個身趴在枕頭上繼續睡,這時卻聽得船上有人大喊:“有飛賊!有飛賊!”
弄影半睜著眼睛,便伸手去摸自己的包袱,卻見自己跟小懷的包袱俱在,便又想接著睡,這時,又聽得上面有男子的聲音大喊:“不是飛賊!是刺客!”
一聽刺客兩字,弄影便清醒了過來——莫不是夜雨閣的人發現了自己的行蹤,來殺人的罷——慌張間,卻見底艙的人都紛紛被驚醒,依稀看到程浩邱規兄弟二人已經提了長劍衝了出去。
這時小懷也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