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著我做什麼,莫非葉公子光天化日之下,大庭廣眾之中,便要動手殺人?”弄影攜著小懷頭也不回的怒怒說道。
“正是,話說殺了你之後,這照夜白便是我的了,我總要先看看貨吧,不錯,真是匹好馬,想不到貴莊竟藏有這樣一匹名駒,今日能得見,真是了卻平生一憾,唔,你是騎著這匹馬一路從安慶府上來的麼。”葉楚材走到照夜白身邊,不禁伸手輕輕在照夜白健壯的頸背處撫摸了一下。
“這馬是途中一位朋友贈送,在下一個種花的花匠,哪能買得起這樣的馬。”弄影依舊忿忿。
“什麼樣的朋友,竟會贈送這樣的禮物?”葉楚材長期各國遊歷,所知甚廣,卻實在想不起中原一帶誰有一匹照夜白。
“我替他夫人解了六陰南燭之毒,他贈我這匹馬有什麼不可以,”弄影語氣中卻露出了一絲得意之色,“莫非葉公子以為在下也是那殺人越貨之輩麼。”
葉楚材的江湖經驗,卻比這鄢弄影不曉得要豐富多少,一聽又是這六陰南燭之毒,便覺其中不對,見弄影正要上馬,便一手將她扯了下來,另一手扶著她的肩,將她面轉過來,低頭直視著弄影的眼睛,厲色道“你怎麼遇到那人,又怎麼拿到這馬的,說!”
弄影先頭見葉楚材舉止溫文儒雅神態坦然自若,對他其實並無戒心,殺人越貨云云,不過是生氣他不該說自己練不成絕世武功,不該做什麼莊主,倒不是真的擔心他對自己不利,不想那葉楚材說變臉就變臉,原先眼中的關切溫和蕩然無存,目光如刀刃一樣冰冷鋒利,看得弄影又是一陣心慌。
這江左四子,果然都不是那好相與的,待到明年九月秋社,還得尋個法子奚落他們一番才好——弄影心中暗自踹忖,只是現在這個眼前虧還是要吃的,反正她的照夜白也不是偷來搶來的,於是哼唧了半天,便將如何得到這匹馬的經過說了一遍。
“中都樞密院副使的確叫完顏景,但模樣卻不是你說的那般,而且據我所知,目前中都並無高官在南邊,還有,兩次中那六陰南燭之毒的人,都撞到了你們莊子上的人手裡,你不覺得奇怪麼。”葉楚材聲音急促了起來。
弄影怔了一怔,果然覺得有些不對勁,看了眼照夜白,又望著葉楚材道“只是人家也沒有傷我,還送了我這匹馬,總不見得有壞心罷。”
“等到那壞心被你看出來,便怕已經晚了,鄢莊主如果一定要找那東西,等我忙完了眼下的事,我陪你去找,或者讓若衡陪著,你切不可一個人貿然行事,聽明白了沒!”葉楚材已經知道這其中必有大大的蹊蹺,聲音也就益發的嚴厲了起來。
“我哪能聽不明白,左右不過是你們江左的人想跟我入夥然後大家一起分贓罷了。”她這話說得再明白不過,所謂陪她去找,必定是他們猜不出那鎮魂令的位置,想跟在自己身邊,坐收漁利罷了。
葉楚材哪裡聽不出她話裡的含義,不禁啞然一笑,卻也無意與一個孩子計較,只淡淡道“鄢莊主終於知道要提防人心,也算是一大進步,江湖險惡,鄢莊主是要獨闖還是要跟在下合夥,鄢莊主自行決定罷。”
“倘若我們真的拿到那鎮魂令,那鎮魂令裡又真有那讓人成為天下第一的秘密,那你我二人,將來豈不是又要決一死戰?”鄢莊主這下倒想得深遠。
葉楚材聞此言,但覺一口氣便要上不來,又不敢笑,過了好半天,方調順了氣息,正色道“若那鎮魂令裡只有那天下第一的武功,沒有別的東西,那便讓你鄢莊主得去罷,我對天下第一無甚興趣,這天下難決之事,豈是那一個人的武藝高低又能左右的。”葉楚材說罷,眼中竟依稀閃過一絲唏噓。
“天下難決之事,跟我半個銅板關係都沒有,我只要做那武功天下第一,哪怕一天也好,便能重返那忘憂劍派了,話說葉公子,可敢跟在下擊掌起誓,絕不跟我爭那天下第一?”弄影說罷,便舉起了一隻手,那氣勢,仿若已經鎮魂令在握,天下第一指日可待一般。
葉楚材終不禁失聲笑了出來,看著弄影那雙煞有介事的眼睛,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低聲道“好吧,我答應你,但若裡面不是那武功天下第一的秘密,這鎮魂令,我便要拿走。”說罷,便也舉起手掌,朝弄影手心擊了過去。
雙掌一合,便算是許下重誓,弄影甚是滿意,笑著道“若不是天下第一,哪怕金山銀山,我也不要。”
葉楚材望著弄影那隻不及自己手掌一半大小的小手,心中不禁一動,嘆了口氣,暗想那杜若衡,不知道在顧忌什麼,這樣的女子,應該及早娶了去,藏在家中,莫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