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但每逢春節,便是要回自己家中幾日,跟父母走親戚的,走親戚,那吃的喝的玩的自然不少,因此想到要隨莊主走親戚,心中十分歡喜。
弄影翻了他一眼,卻從懷裡掏出一封信來。
信封已經泛黃,上面用端正小楷寫著一行字:忻州府,臺懷鎮,掛月峰下斷情嶺,蘇敏。一凡。
這一凡,便是她師父的名諱鄭一凡。
“這是何物?”小懷伸長了脖子探過身來。
“這是老莊主寫給蘇敏姑姑的信。”弄影不耐煩的答道。
弄影那日翻閱《華嚴經》,便知道那畫是四百一十六頁跟四百一十七頁間的一幅插圖簡化而成,而那兩頁的內容,卻說的是文殊菩薩率一萬教眾在五臺山講學的故事。
蕭漸漓這廂在放火燒她的莊子逼她出來,她心中焦急似焚,卻猛地想起她師父的箱子裡這封信,那信封上的掛月峰,正是那五臺山五峰之一。
她知道她師父生前肯定是去找過那鎮魂令的——他們莊子上哪任莊主會放過這天下第一的機會呢——他將這本經書跟這封信這般珍藏在一起,不是沒有緣由的。
弄影靈光一閃,便去翻她師父留下的箱子,將那些信一一翻閱,心中便已經明白,這蘇敏,定是她師父當年相當特別的一位朋友,根據兩人來往信中所提,似乎師父有什麼東西留在了她那裡。
只是此刻火越燒越大,眼看就要連成一片將出路封住,寒劍凌雲不容她再細看那幅畫,便將她架了出去,只是出去之前,寒劍用他的看家造假本領,快速仿製了一個副本留下。
如今弄影手裡拿著的這封信,卻也是在她師父箱子裡找到的,“老莊主不是死了麼,卻又回來寫信啦?”小懷充滿了驚訝。
“不曉得什麼時候寫的,你說我們悄悄看一眼可否?”弄影拿著信,翻來覆去的擺弄著,信封未有封口,惹得她心癢難搔。
“但看無妨。”小懷伸著脖子道。
“無妨?”弄影再次跟小懷磋商。
“無妨。”小懷自然是無妨的。
於是弄影有了支持者,便心安理得的將那裡面的信箋抽了出來,輕輕展開。
這封數十年前寫好的東西,便呈現在了弄影面前。
“這封信好短,不過形狀倒好看,是個菱形。”小懷遠遠望去,只見裡面短短百來字的樣子,排成了一個齊整的菱形。
“嗯,百字令,原來蘇敏姑姑,果然是師父喜歡的人。”弄影喃喃道,這封信,不過是一封情書罷了,裡面絲毫未提鎮魂令三個字,“只是想不到,我師父寫這些濃詩豔詞,竟也寫得這般好,一點不遜於那江左四子。”弄影記憶中的師父,是一個鬚髮花白的嚴肅老者,日日夜夜板著張臉逼自己學這學那,不想私底下,竟也有這樣的情懷。
她卻沒想到,她師父也有年輕過的時候,也曾如那杜若衡等人一般,才華橫溢,風流自詡。
“見,
驚豔,
目流連,
再難思遷,
躊躇欲向前,
只恐天上人間,
悲歡喜怒一線牽,
迴圈往復恨此心堅,
花開花落轉眼已三年,
忘憂斷情處垂首對漪漣,
思或淡情未移口三緘,
燕去燕歸滄海桑田,
倘註定有份無緣,
亦感蒙賜初面,
縱此生不見,
平安惟願,
若得閒,
仍念,
歉。”
發黃的紙上,短短一百字,就連弄影這種尚未解風情的人,都看得人莫名揪心。
也不曉得那個蘇敏,是否還活著,這封信,她是否還能看到。
弄影將信輕輕按著原來的痕跡摺疊好,放入信封中,藏入懷內,半響不語。
窗外風雨慢慢小了下來,只是天依舊晦暗得很,二人剛將盤中炒麵跟牛肉吃了個乾淨,卻聽的吱呀一聲,那扇破舊的店門被人推開,一個戴著兜帽披著蓑衣的男子走了進來。
“那人臉好白。”小懷悄聲道。
“是麼。”弄影轉過頭去看來人,卻見那人已經在酒館中一個最昏暗的角落裡坐下,整張面孔都隱藏在陰影之中,根本看不清膚色。
“興許抹粉了,”弄影沒有在意,見風雨停了下來,便招呼夥計過來算賬,結完帳,她卻扯住那夥計的袖子,指著手裡那份簡陋的大金國地圖對夥計問道“話說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