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他大婚的日子罷。”刺眼的陽光射到弄影臉上,人終於悠悠轉醒。
昨夜似乎下了一場雨,空氣有些潮溼,還帶著這個季節特有的味道,弄影在心中默唸了幾遍千里絕情方,然後緩緩睜開雙眼。
“莊主醒來了!莊主醒來了!”
一陣熟悉的吵鬧聲充斥於耳。
鄢莊主眉頭一皺,望著面前的四位花君,迷迷糊糊道“你們怎麼來了?”
“我們回到莊子上,不見莊主,正著急,見永寧府的人又來了,正準備趕出去,卻被告知莊主在杜公子府上,還成了英雄,我們就急急趕來了,話說我們莊子上四百年沒有出過英雄,莊主你可萬萬不能死啊。”梅笑雪那神態,倒是像極了那戲臺上的忠臣。
“英雄?”鄢莊主面露困惑。
“正是!”寒劍擠上前來道“莊主智勇雙全,忠義壯烈,為救岑大俠後人,智取了奸人蕫問賢,險些與那奸人同歸於盡——”
“竟有這樣的事情?這是說書的先生告訴你們的麼?”弄影眼裡閃爍著點點光彩。
“說書的先生還不知道,這是永寧府的僕人告訴我麼的。”梅笑雪答道。
“於是你們就巴巴的跑來看我最後死了沒有的麼?”鄢莊主略感失望,有氣無力的看著他們。
“卻也不是,”老實的凌雲指了指節華道“我們聽說莊主又被打到了心脈,便送節華來給莊主做療心湯的。”
“莊子此刻正是最忙的時候,節華那麼大的人了,居然還要你們一起送,分明就是趁機偷懶,”鄢莊主怒氣上來,胸口不禁微微一痛。接著道“那療心湯,難喝死了,我就算被那奸人一掌打死,也不要喝你的湯,你們趕緊給我回莊子去,今年的清明茶要是沒有賣完,哎唷——”她話沒說話,一陣心痛,便用手不停的揉著胸口。
“那茶葉,杜公子說全要了。看來莊主這番忠烈之舉,大大感動了京城裡這幾位公子,我看他們對莊主。都關心備至,即便那小世子,也一大早趕來看過莊主才走的。”梅笑雪有恃無恐,滿臉喜色。
“今天他大婚,卻跑來做什麼?”弄影微微一愣。
“那小世子。前次雖跋扈了些,卻也著實可憐,小謝姑娘多好的良配,就要成親,昨晚卻不慎失足落井身亡了。”寒劍扼腕悲嘆道。
四花君面上齊齊露出悲憫之色。
“你說什麼?”弄影呆住了,突然醒悟過來“她不是失足。”
這話說得極其輕微。四花君卻也沒有聽清。
昨日廟中岑琯那句“謝疏桐,你好狠!”又在耳邊響起,霎時間。似乎明白了些什麼。一定是謝疏桐串通了蕫問賢,才將岑琯誘至那荒郊破廟,不想岑琯沒死,謝疏桐一定是畏罪自殺了。
這件事情,想必岑琯已經告訴了她師父。蕭漸漓果然好可憐,可是這關她什麼事。
自己已經丟過一次臉面了。斷不可再丟第二次。
“我們回莊子上去,唔,現在就走,小梅子你留張紙條給杜公子就好,這些日子讓他頗費,呃”弄影摸了摸床沿,觸手清涼舒適,竟是那象牙鋪就,又抬頭看了眼頭頂薄如蟬翼的青紗床幔,再掃了眼身邊鑲金嵌玉的紫檀木洗漱架,嚥了口口水,緩緩道“那茶葉什麼的,就算他便宜些罷。”說完,就手撐床沿,便要坐起。
她卻不想,那蕫問賢一掌之力何其兇猛,就算被陳天啟化去大半,她那本就脆弱不堪的心脈哪裡能承受,微微一動,竟又是一陣劇痛。
“那蕫問賢,著實不是好人,打我哪裡不好,偏偏打我心口。”過得好半晌,疼痛過去,弄影方能說出這句話。
“那蕫問賢固然不是好人,只是你傷勢沒好,又何必急著走呢。”門口,傳來杜若衡溫暖和煦的聲音。
四花君一見杜若衡,便即刻做出那正經模樣,垂手並排肅立一旁,齊聲道“杜公子。”
杜若衡微微點頭,只快步來到弄影窗前,打量著她面上神色。
“小謝姑娘——”弄影終究忍不住想向杜若衡詢問。
“疏桐的事情,以後再跟你說,她沒有過門,算不得永寧府的人,但是漸漓跟楚材他們還是要幫著料理後事的,唔,你只管把身子養好就是,不用急著回去。”
弄影略發了一陣呆,終於收斂了心神,轉而望著這個俊美的男子,正色道“杜公子有所不知,我莊子上這四個人,最是好吃懶做,我若不逼迫著他們回莊子,他們便是在你這裡混上一個月,也是會的。”
“那便混罷,鄢莊主這次不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