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影別了梅笑雪等人,一個人踏著寬寬的青石板鋪就的路面,獨自向西行去,走了約三里地的樣子,便到了堤岸邊。
此時堤岸兩邊楊柳正好,弄影無心欣賞,只顧埋頭趕路,忽然聽得身後一陣馬蹄聲響,接著一個女孩子婉轉動聽的聲音腦後響起“鄢莊主,請留步。”
弄影一聽,心中只暗叫不好,只埋頭繼續前行,走沒兩步,一匹通體雪白的駿馬繞到她身前攔住了她的去路,馬背上坐著一個面若朝霞,秀美出挑的女孩兒,正是蕭漸漓的徒弟岑?。
弄影眉頭一皺,無奈停下腳步,看著岑?。
岑?下了馬,牽著韁繩,笑吟吟的走到弄影身前,冷笑著道“我就奇怪,夜茗山莊這次無端端又送花來,鄢莊主怎麼會不來,我師父明日跟謝姑娘大婚,鄢莊主不搗點亂,心裡總是不甘的吧。”
弄影等送花過去時,岑?正好在要出門,她見是夜茗山莊的人,便疑心弄影會在其中,於是悄悄的跟在送花的隊伍後面,但見走出弄堂,一個老花農獨自離開,且梅笑雪等人畢恭畢敬的向那老農道別,心中便明白了幾分。
弄影嘿嘿一笑道“我們莊子本來就要給城裡幾個大戶送花,想起府上重修我莊子,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雖府上對我莊子成見頗深,但敝莊講的就是那以德報怨,唔,??姑娘元氣恢復得不錯,老夫甚是欣慰,姑娘有空,還請莊子上一坐,哈,告辭,告辭。”說罷,就要開溜。
岑?哪裡會被她兩句話打發,笑著欺身上前,衣袖微甩,一隻纖纖玉手,已經扣住了弄影手腕的命門。
弄影一下氣血不通,全身痠麻,只得無奈道“岑姑娘拿住老夫,是要做哪般嘛。”
“孟叔叔放心讓你們離開,我卻不放心,我師父明日大婚,賓客眾多,都是朝野顯要,斷不能出一點亂子,鄢莊主還是隨我在京城留上兩日,待我師父跟謝姑娘明晚洞房花燭完了,後日謝姑娘見過永寧王了,再回去罷。”
“使不得使不得,老夫莊子上事情還多著——”話音未落,卻只覺身子被一扯,向前踉蹌了兩步,接著就被岑?帶上了馬。
“岑姑娘你這是要做什麼?”弄影終究是慌了。
“我師孃,嗯,也就是小謝姑娘要我今日幫她去西南郊十里橋外的菩薩廟還願,唔,我想,要不鄢莊主就先去那裡小住上個兩日?”說罷,一甩馬鞭,白馬便飛快朝西南方向奔去。
弄影心中叫苦不迭,只是此刻若說出那花裡的名堂,只怕更討不了好去,只得先跟她到了那廟那裡再做計較。
岑?的這匹坐騎通體雪白,四肢修長,神駿健壯,若在以往,弄影自然大加讚歎,然後語氣誠懇的說一通什麼你師父真是疼你,真是讓人羨慕,但願你師孃也這般疼你云云,只是此刻,這些話終究是說不出來。
兩人默默無語一路向西南奔去,路上人煙越來越稀少,過橋之後,基本就看不到行人。
“怎麼謝姑娘會要你來這地方還願?”弄影看著這荒郊野嶺,略感詫異。
“我怎麼知道。”岑?冷冷答道,繼續催馬前進,不一會,就偏了黃土的道路,向南折去。
一炷香功夫,就到了一座古廟前,弄影猛地想起初見蕭漸漓時的那個地藏王廟,胸口一痛,竟有那麼一瞬間無法呼吸。
“進去。”??下了馬,將弄影扯下,一起帶進了廟內。
昏暗的廟宇內落滿塵土,中間是一座披著白紗的南海觀世音像,雕像前擺著一些早就乾枯的果品,不曉得多久沒有人來了。
“這廟以前不是這樣的,後來北邊另外修了條官道,走這條路的人少了,這廟也漸漸荒廢了。”??淡淡說完,然後轉向弄影,伸手在她身上膻中、太乙、天樞三處穴位一按,弄影頓時覺全身一麻,無法動彈。
岑?將弄影抱起,放在菩薩像後,然後拍了拍手,笑著道“你身上的穴道,十八個時辰後自然會解,唔,那時我師父跟師孃已經一起見高堂了,這裡風吹不到雨淋不著,其實是個好地方,也不會有人來,唔,就算有人發現你,見你是個姑娘,只怕更加不妙,所以鄢莊主你還是莫要讓人知道你在這裡的好。”說罷,手一伸,在弄影面上一拂,竟將弄影面上的那張小羊皮面具揭了下來。
弄影又急又氣,只得道“岑姑娘,老夫跟你並無甚冤仇,謝姑娘的毒,也不是我下的,你何苦這樣對我。”
岑?看著弄影面具下那張生動精緻的臉龐,嘆了一口氣。
她自然不會告訴弄影,那日她在垂草閣三樓門外,聽見蕭漸漓跟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