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跑什麼,”蕭漸漓伸手將弄影扯了回來“你是要衝上去用你那十個銅板買回來的小刻刀將沒藏訛龐亂刀砍死麼。”
弄影便站定原地,繼續做出微笑的表情,只不去看蕭漸漓。
蕭漸漓笑笑不語,心中卻微微嘆了口氣。
寺院宏偉的鐘聲響起,一個年約六十,高鼻深目的天竺僧人布沙迦羅,穿著紅色袈裟,走上供滿了酥油花的法壇,各寺院僧眾盤膝坐在廣場中的蒲團上,弄影跟蕭漸漓則混跡在外圍站立的人群中,擁擠的人群竟鴉雀無聲。
香燭燃起,弄影只聽那布沙迦羅用天竺話說一段經文,然後身邊一位比丘尼便用西夏話翻譯一段,所有人都在認真聆聽,蕭漸漓則一直注視著臺上那年輕的皇帝李諒祚跟那個銀狐披風女子。
不曉得過了多久,聽得蕭漸漓在耳邊道“你在這裡待著,千萬別到處走,我去去就來。”
弄影也不搭理他,只睜著眼睛望著臺上那口燦蓮花的老佛陀布沙迦羅。
聽得耳邊一聲輕微的嘆息,她終於轉過頭去,卻已經不見了蕭漸漓的身影。
弄影愣了片刻,便又抬頭看著臺上那布沙迦羅,突然,只覺布沙迦羅也望向了自己,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弄影竟覺得那天竺僧人的眼神,既如刀鋒一樣冰冷尖銳,又如泰山壓頂般讓她覺得心慌。
弄影皺著眉頭,身子悄悄向人群密集處移去,只是不經意一抬頭,又覺得那天竺僧人,正在冷冷的注視著自己。
她心裡莫名其妙的覺得緊張,只想蕭漸漓快快回來,卻又久等不到,心中更是慌張。
這般不曉得過了多久,聽得幾聲鐘響,卻是宣告今日這半日的*暫行結束,弄影竟如獲大赦,也顧不得蕭漸漓要她不要隨意走動的囑咐,便隨著人群,急急向外湧去。待走到一寬鬆之處,突然聽見身後一男子用緩慢低沉的聲音喊道“這位小施主,請留步。”
弄影哪裡會留步,腳下步子,便又加快了幾分,突然,一個年輕些的天竺僧人從身後繞到她面前,攔住了她的去路。
“我師父請這位施主前往西禪房一敘。”那天竺僧人用不太純正的漢語說道。
弄影嘿嘿乾笑兩聲,雙手合什道“師父想必是認錯人了罷,我不過是個路過的遊人,卻不認識你師父,剛才他說了什麼,也是沒有聽懂的。”
那僧人卻不回答,只低頭豎起一掌,一臉誠懇道“還請施主移步,只稍敘片刻就好。”
弄影正在猶豫間,卻感覺身前一股真氣壓向自己,她看著那僧人,卻見他依舊低著頭一動不動,但是那僧袍的廣袖之中,卻似吹滿了風一般的鼓了起來。
弄影這段時間遭人脅迫次數頗多,早就失去了鬥志,翻了那人一眼,只得隨他往回走去,心中不住嘀咕那天竺僧人找她卻是要做什麼。
莫非這老和尚,也要找那鎮魂令?只是自己現在這般模樣,除了蕭漸漓,誰又認得出她是鄢弄影?
她這一路,隨在那僧人身後,忐忑不安的來到了這寺院的西禪房。
禪房門口守著兩位僧人,見他們走來,均雙手合什行禮。那天竺僧人回禮後,推開禪房的門,指示弄影進去。
弄影跨過門檻,但見禪房內煙霧繚繞,重重的檀香味迎面撲來。
煙霧後面,那老和尚布沙迦羅正盤膝閉目坐在一個蒲團之上。
弄影但見那老僧人雙目深凹,面上皺紋頗多,較之先頭在臺上的寶相莊嚴,竟多了幾分悲天憫人的慈悲之態,心中恐慌漸退,終究還在在他身邊一張蒲團上跪了下來。
那老僧人,依舊閉著眼睛,一言不發,過了良久,方睜開雙眼,打量著弄影。
兩人對視了好半晌,那布沙迦羅終於緩緩開口,竟用那漢語道“小施主,你可知道你是誰?”
弄影聞言,打了個寒顫,想了良久,方道“我不過是忻州府小圭嶺顏府的書童,隨我家公子西行遊歷,我,我叫小懷,高僧為何召我過來問這些?”弄影有些心虛的望著布沙迦羅問道。
“你不是小懷,也不是那忻州府人。”老僧人淡淡道。
弄影嚇得便要跪不穩,幸好面上戴著面具,方沒有顯得太過驚慌。
“老師父何出此言?我,我自幼在顏家長大,師父不信的話,可以問我家公子,呃,我這就去給你找我家公子。”說罷,只等這老和尚一點頭,她便藉機溜走。
“你本是那西方靈山之魂,不甚遺落凡間,六結不同,循顧本因,令其雜亂,終不得成,則汝六根,亦復如是,山河大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