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地上,不遺餘力的八卦著這單風月軼事。
“即便沒有楠音這事,即便沒有殺害岑大哥夫婦,這畢家,都是註定要滅亡的,”葉楚材神色漸黯,過了片刻,望著弄影,卻又詫異道“這些事情,你怎麼知道的這般清楚?”
“傅揚波那廝將我擒去世子府的時候,我聽那杜若衡說過,唔,即便杜若衡不說,我們莊子上的人,也是有說起的,話說我莊子上的幾位花君,對那陳郡謝家雙姝,都是仰慕得很的,恨不能見上一眼。”謝氏雙姝是閨閣中的典範,弄影也是有幾分好奇的。
“若衡竟會對你說這些,”葉楚材笑了起來,接著道“那日探花樓你改的那幅畫,便是疏桐作的。”
弄影啊了一聲,便笑道“我後來卻以為是那傅揚波畫的。”她想起那幅山溪圖,佈局雖佳,卻無甚靈氣,心中對那疏桐,便略感失望,不好再說什麼,便又道“只是那小世子,戀慕姐姐不成,轉而追求小謝姑娘,便如那出《藍橋記》裡的裴航一般,最是讓人不齒的。”
葉楚材猛地乾咳兩聲,又回頭向後看了看,便又對弄影道“那裴航遇雲英,最終成仙,故事最美不過,你怎麼反而覺得不齒?”
話說這《藍橋記》,本就是時下流行的一個話本,說的是秀才裴航乘船時遇到一美貌女子樊夫人,心生愛慕,只是樊夫人已是名花有主,失落之餘,樊夫人卻指點他去藍橋,那裴航到得藍橋,遇到了樊夫人的妹妹雲英,二人便又演繹出一段動人故事,最終方知那樊夫人及雲英都是女仙,那裴航也因此得道昇天,結局甚是圓滿。葉楚材卻想不到,弄影竟會對這般美好的愛情表示不齒,不由得甚是納悶。
“退而求其次,有何美可言,他心中惦記著樊夫人,得不到,方去找的雲英,若哪日樊夫人心意轉過來,你說那裴航該如何處置?”弄影便反問道。
葉楚材楞了一下,不想這小姑娘竟這般看這故事,只得說道“那裴航,後來也未曾惦記著樊夫人,對那雲英,也是一往情深,‘藍橋何處覓雲英?只有多情流水伴人行’,即便蘇子,也是嚮往這般的愛情的。”
“噗,那蘇子,卻是天下最虛情假意之人,他有什麼東西是不向往的。”弄影一臉的不屑。
葉楚材倒吸了一口氣,只覺這小丫頭,思維著實匪夷所思,他們江左四子,對那蘇東坡,俱是無比推崇,都說此人詩詞歌賦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為官清正,為人瀟灑不羈,性格豪邁有趣,又對妻子情深一片,真是天下再好不過的男人了,不想弄影竟這般說他,不由得大大的吃了一驚。
“他何以虛情假意了?一首江城子悼亡,十年生死兩茫茫,情深意重,刻骨銘心,何其感人。”葉楚材便望著弄影問道。
“情深意重,刻骨銘心,哼,他自己在妻子王弗死後不到一年,便定下了王弗的妹妹閏之,所以他自然是要讚賞那裴航雲英的,他每個妻子死後都會寫篇悼亡詩,篇篇感人,寫完後接著娶新夫人,家中那樊素朝雲等美妾如雲,自己還要不停流連青樓,這情深意重,從何說起。”弄影面上便又露出那嘲弄之色,她自己不諳情事,卻一點也不妨礙她點評他人情事。
“感情這事,怎能這般絕對,”葉楚材但覺跟弄影終究年紀小,難以跟她說清這男女之情,“照你這般說,蘇軾青年喪偶,便要孤獨一生,才是情深意重麼,青樓本就是文人相聚之地,你要他與周圍人格格不入,方是刻骨銘心麼?”
“所以我只是說他是虛情假意,但凡如杜牧一般,坦言自己沉淪青樓,用情不專,卻也磊落,他卻偏要做出副對舊人念念不忘之姿,刻骨銘心之態,反而讓人不以為然,彼時續絃王閏之尚在,你又讓她心中該做何想,就好比那小世子,得不到大謝姑娘,便去尋那小謝,只怕他看著妹妹的時候,心中卻想著姐姐,你讓妹妹——”弄影話未說完,葉楚材便急忙將其打斷,嘴裡說道“你怎知道漸漓此時心中還想著楠音,疏桐才貌當世罕有,絲毫不遜於楠音的。”
“若是如此,又哪來‘無一語,對方尊,安排腸斷到黃昏’呢,必定是念著舊人,方如此的,只怕那姐姐,當時也是發覺那小世子三心二意,所以才不嫁他的。”弄影這廂便說著得意了起來,話說那小世子當初走之前留給孟斕軒一句話——那夜茗山莊的人若解不了??的毒,那條命,就留下來——卻讓這鄢莊主對他殊無好感,得以有機會編派,是不會錯過的。
她那時尚不知道,蕭漸漓便在她身後一丈遠的石塊後躲著,否則的話,那話便又會說得更狠毒些了。
那日蕭漸漓讓夜雨閣另一位殺手血臉去追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