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半響,婉嬋才回過神來,放下了手裡的長笛,冷冷的對弄影說道“你就是鄢莊主?讓我好找,若不是照夜白引路,我還真找不到這個地方,鄢莊主,沒藏大人有請,還請莊主隨我去西夏興慶府一聚。”
這興慶府,便是那西夏國國都。
“完顏夫人,話說你家相公,是被那南朝夜雨閣的歹人殺死的,東西也被他們搶走,你若要報仇,我可帶你去臨安府尋那些歹人。”弄影此話說得情真意切,若能挑起這西夏人的仇恨,這幾百條蛇一起上,那夜雨閣的主人功夫再高,只怕也會被咬得只剩下骨頭,嗯,還有那副面具。
想想那些歹人被吃乾淨的場面,弄影只覺得一陣心曠神怡。
“李景死了便死了,他哪裡配做我的相公,鄢莊主一張嘴最能妖言惑眾,慈濟寺都讓你拆了,我怎能鄢莊主說是誰殺的就是誰殺的,還請莊主至我西夏國都一聚。”婉嬋說罷,便又舉起了笛子,放在嘴邊輕輕一吹,一陣古怪的嗚鳴之聲響起,那蛇陣,便縮小了圈子,將眾人緊緊包住。
小懷看了眼腳下吐著鮮紅信子的碧綠毒蛇,啊的一聲叫了起來。
“好罷好罷,別吹了別吹了,我跟你們走便是。”弄影朝著婉嬋,緊皺著眉,連連擺手。
轉過身子,低聲對蘇敏說“姑姑,還請將小懷送到我家莊子,他們不拿到東西,不會殺我,你不要擔心。”
“我要跟你一起去!”小懷卻哇的一聲抱著弄影哭了起來。
“你給我老老實實回莊子上去,告訴梅笑雪,等我回到莊子,便要盤算今年的收成,倘若比去年少一兩,就從他工錢里扣。”弄影一臉嚴肅的說道。
婉嬋沒有給弄影時間道別,甚至連包袱都不許帶,弄影以往隨身攜帶的迷藥毒藥都在那大雨滂沱之夜丟失,此刻身上無半點防身之物,心中萬般無奈。
弄影走出毒霧,來到斷情嶺入口,蘇敏等人的身影,已不再可見。
婉嬋此刻面上露出一絲不易覺察的滿意笑容,對身後四人使了個眼色,那四人便將手裡拎著的麻袋放在地上,婉嬋舉起長笛放在嘴邊,輕輕吹了幾聲,卻見數百條各色毒蛇,穿過迷霧,有條不紊的遊走回到了麻袋內。
待所有的蛇都分別進了四個麻袋,那幾個蛇僕便紮好袋口,將麻袋斜背在背後,翻身上了四匹西域馬。
其中一個蛇僕手裡牽著一根韁繩,韁繩的另一端,栓著一匹雪白長鬃的駿馬,正是那照夜白。
那照夜白看到弄影,倒頗為高興的揚起前蹄嘶鳴了一聲,弄影上前撫摸著它的鬃毛,悲嘆道“你卻竟然出賣了我。”說完,便要翻身上馬,奈何稍微一用力,那胸口,便又如要裂開一般,痛得她無法動作。
婉嬋發覺不對,來到弄影身前,細細打量了她半天,然後伸出食指中指無名指三根指頭,在弄影手腕上一搭,不由得愣了一下。
“你的脈搏怎麼會如此虛弱?”婉嬋摸得清清楚楚,弄影手腕的脈關幾乎就如一個垂死之人一般的微弱。
“你心脈要是被人震斷,脈搏也不會比我強到哪去。”弄影望著婉嬋,帶著幾絲不悅說道。
“你心脈被人震斷過?”婉嬋邊說,邊扯過弄影到身前,手從她衣領伸進,在胸口一探,已經觸到一道疤痕。
她縮回了手,不可置信的看著弄影。
“要不是蘇敏姑姑救了我,我早死了,我都說了,東西是被人搶走的,”弄影整理好衣服,不高興道“扶我上馬罷,我自己上不去。”
“你這樣子,騎什麼馬,你死了,我怎麼向沒藏大人交代。”她冷冷說罷,一手攬起弄影,往自己的坐騎上一擱,然後翻身上了馬,坐在弄影身後。
這幾人騎的,俱是西域大宛馬,速度飛快,一路迎著寒風,馬不停蹄的向西方奔去。
這一行人,怕身後的袋子裡的東西引起他人懷疑,一路上,均挑人煙稀少的道路,越往西,景色越淒涼,綠色已幾乎不見,唯見山巒起伏,黃土漫漫,間中有幾叢灌木,散落在黃土之間。
這一行人,狂奔了一天,直到太陽下山,仍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幾人之間的交談,俱是西夏語,弄影一個字也聽不懂,也無從插話,想打探點這沒藏大人的事情,婉嬋卻像沒聽到一樣,壓根不去理她。
弄影無計可施,只得將身子懶洋洋的靠在婉嬋胸前,看著太陽落下,星星升起。
此刻天際月半彎,照得這一片荒原更加寂靜淒涼,時不時傳來不知名野獸的叫聲,間中有黑影被馬蹄聲驚起,在眼前掠過,嚇得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