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人。是你自己的物件,就不能讓別人畫?!與你沒關係了,就畫得這麼來勁?!哼,還沒咱老爸開放,整整落後二十年!
她想:原以為,他會很有出息;看來,也不過是個庸俗之輩。
旁邊的,是禿子;再右邊,是猴子……她用餘光,又瞄了他們一眼。
被她稱為禿子的,是一位青年教師。只不過是有點謝頂,腦門倍亮;她就在心裡,管他叫禿子。
而那被她稱之為猴子的,自然是精明過人;大一就開始追她,現在沒有了競爭對手,就更來勁了。
但,她不喜歡猴子。也不僅僅是因為那猴子,長得奇醜;更重要的,是她從他的眼睛裡,讀到了猥褻。
當然,她也覺著:將來,他會很富有。因為,他天生就不是一個搞藝術的料!他會把所學到的東西,作為手段;去搞一些下三爛,賺很多很多的錢。
身不由己,心卻由己呀!
她想:我何不在此,也“畫畫”他們?!
她,瞭解呆子。知道:藝術,在他心目中,是神聖的。
他,是潛心要搞純藝術的;且,崇尚凡高。不過,她一直覺著:他,太理想主義了。即使成功,也會象凡高那樣,貧困、潦倒一生;財富,只屬於他身後的人。
禿子,她不是很瞭解。
但,她能感覺得到:他,基本上,是屬於“既有追求,又很現實”的那一類。這種人,在藝術創造中,不可能搞極端;因而,既不會走彎路,也不可能成就“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驚天偉業。
而猴子,她能看透。
她知道:他,是那種“細微處,能逼真的驚人”的一類。比如眼前的畫,他一定會著力渲染乳房,甚至是乳頭、乳暈;且線上條、色彩、光澤上下大功夫。他,幾乎能做到神形兼備、以假亂真,且略帶淫意……讓那些自控能力差一點的人,看了立馬就受不了。
她用餘光,又瞄了他們一眼……覺著:左邊的呆子,屬於畫心的;右邊的猴子,屬於畫肉的;中間的禿子,屬於畫骨的。
她想:應該還有一類,屬於畫皮的。
她,想到了掃地老頭。
那個掃地的老頭,是藝術學院打掃衛生的清潔工。
她很得意。她覺著:藝術圈子裡,有一批碌碌無為之輩;用掃地老頭來比喻他們,是再恰當不過的了!
窗外的樹上,有真的鳥兒在“嘰嘰喳喳”。
她,突然感覺到了餓;沒辦法,她只有去想象:紅燒牛排、糖醋帶魚、蝦仁炒雞蛋……等等。
百無聊賴!她想,何不換個角度,再“畫畫”他們?!
呆子,肯定沒勁!
她想:談戀愛,都談得這般枯燥;要是跟他結婚、過日子……她覺著:想想,都有點後怕!他關心的:一、是他的畫;二、是他的女人,不要讓別人沾了便宜去。他鑽牛角尖,都鑽出了名。說得不好聽,跟他結婚;那種事,他也會定出個一、三、五,二、四、六。
猴子呢,自然很會恭維、關心、呵護人。
可,這是個貪得無厭的傢伙!如若允許,給他取一百個老婆,他也決不會嫌多……跟這種人,沒法過到頭。
那禿子,太陰沉。永遠不可能知道,他的心裡在想些什麼。
想到掃地老頭,她笑了。
怎麼可能呢?!不過……她打心眼裡覺著:這種性格的人,還倒真的是過日子的好夥伴。他會忙裡忙外、任勞任怨,什麼都肯做,還沒有脾氣。會嬌慣得你,敢天天罵他,就是罵“你還是不是個男人”之類的話……他,也會望著你,樂呵呵地傻笑。
不知怎麼,她突然想到了她老爸。
十八年了,沒有回來過;大約,以後也不會回來了。他,只是:半年,寄一次生活費;一年,寄一張聖誕卡。
快下課了吧?
也許,一個姿勢太久了;她,感覺到有點累。
驀然,她想:幹嗎要琢磨這些?為什麼非要嫁人?人生,尋尋覓覓,究竟是為了些什麼?!
也許,是為了生活的更好;可生活的更好,又是為了什麼……算是一種追求?還是為了享受?抑或,僅僅是為了炫耀?!
難道,活在他人的眼中,才有意義嗎?!
為了別人眼中的榮耀、地位……我們,已經累了幾千年!難道還要這麼累下去嗎?!
我們,自身的生命價值何在?!我們,人生的意義究竟還剩多少?!
她,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