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步太后免行禮的懿旨,豈不是向天下臣民宣佈繼位新君失了孝道?
太后前幾日還慈愛的下了懿旨勸他進些飲食,切勿哀慟過甚,傷了身體。百思不得其解,究竟為了什麼事,短短五日時間,太后態度判若兩人。
還是……心裡一陣緊張,難道太后知曉了遺詔的事?我握緊方帕,直視永和宮內背光的陰暗,即便他沒有真正的先皇遺詔,十四阿哥也拿不到登位詔書。
眼看著這樣的僵持,皇后與我少不得要面見太后,勸解一番。我們相視一眼,開口命宮人通傳。
進得正殿,見太后端坐於正中寶座,表情冷淡的看著進見的我二人。
我與皇后恭謹的請了安,趁著太后面色稍微和緩的間隙,小心翼翼的搜尋了幾句勸解太后受禮的話,尚未說完,太后不耐煩地揮揮手,打斷我二人的說話:“你們也不用來勸,我明兒橫豎不會受禮便是了。”
喃喃還想開口,聽得太后口氣不善,皇后與我不敢再說什麼,慌忙低了頭,等待太后這陣怒氣過後再作言語。
“皇上駕到——”殿外太監的尖細嗓音劃破沉默,我擔憂地看著披著風雪進來的他,臉上滿是疲憊。
“額娘,兒臣……”他徑直跪到太后面前,正欲開口,太后寒著臉色,冰冷的說:“皇帝無需再言,我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皇帝大典與我何關?你們熱鬧你們的。”
“額娘!”他忽的加重了語氣,正欲發作,我跪到他身旁趁著旁人不注意,拉了拉他的衣裳。
他輕輕掃了我一眼,抑制住脾氣,道:“額娘,儀制是這樣規定的,兒臣懇請額娘勉抑哀痛接受行禮。”
“勉抑哀痛?皇帝倒是能壓抑,我卻是不行的!”太后滿臉憎恨的俯視著他,冷笑著說,“我真恨不得隨了大行皇帝一塊兒去了,方能緩解我此刻的哀思!”
他震驚的抬起頭看著眼前之人,不敢相信說出這樣傷人話語的是與他血緣相關的親生母親。
“額娘這番話令兒臣惶恐顫悚之至,請額娘收回這句話。”好似要發洩憤怒一般,他不停的磕頭,咚咚咚的聲音迴盪在空曠的大殿裡,敲擊在我心裡,鞭策一樣難受。
不忍他這樣傷害自己,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