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我頭也不回的跨出門檻。
霧氣上來,池邊荷葉上凝結著水珠,珍珠般閃亮。露珠,是花的眼淚吧,我坐在石凳上,出神的望著一池清荷。
“紅藕香殘玉簟秋……”我揚起笑,想起易安的《一剪梅》,“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臉上笑得燦爛,內心卻無比苦澀,“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呵呵呵……”我笑出聲,笑自己的天真無知,他怎會明白我的痴心。
“在池子邊上傻笑什麼。”聽到他的聲音,回頭見他拿著傘站在遊廊邊上,我一陣恍惚,彷彿看見雨中借傘的許宣。
心在這刻沉淪,若這是永鎮雷峰塔下悲劇的開始,我亦無怨無悔。
離開池邊,我微笑著走進他撐起的傘中。
其四十 約指
更新時間2008…2…7 11:16:00 字數:2236
(康熙五十三年六月事)
“怎的不撐傘,溼氣都沾衣了。”他責怪道,輕撫我沾滿潮氣的發,嘆息著問,“為何總是哭泣?”
“看見花兒流淚了,也跟著它傷心起來。”我輕輕說道。只是他不明白,我的淚只為他一人流,只要他一點點的溫柔,便可解我悲傷的咒……
“這世間的傷心事多了去,難道都要跟著感傷麼?傻孩子!”他好笑的捏捏我沉靜的臉。
抬頭看著他滿眼的笑意,心裡突然覺得暖暖的,方才的悲哀瞬間消失於無形。怎麼我的心情,變化這樣快,有些不解。
忽想到他清晨的不告而別,心裡復又來了脾氣,也不說話,只跟他沿著遊廊默默前行。
“把手伸出來。”他突然回首,出聲命令。
雖然不解他的舉動,我卻乖乖伸出手,他從懷裡拿出個小巧的鎏金鈿盒,丟到我手中。
開啟一看,見是對鳳形金釵,上面飾以翡翠、珍珠,樣式精緻,雍容大方。
“好漂亮!”我驚歎道,抬頭問他,“給我的麼?”
他點點頭,淡淡說道:“新出的式樣,宮裡剛送來的。”
各個福金都有麼,心裡小小的吃味,再看這對金釵,沒有了初見時的喜悅。
“又胡思亂想什麼?”他覺察出我心裡的變化,沉聲問道。
“沒有。”我飛快的答道,腦海中憶起與他去看的戲——《長生殿》,楊玉環與唐明皇的釵盒情緣,雖然唯美感人,但馬嵬坡的香消玉損的結局終究不祥。
沒由來的出現一陣不祥的預感,情感與權勢的選擇,他從來沒有猶豫過,我怎會想到那寵冠後庭的妃子?慌忙打消了心裡的隱憂,我揚起笑,說道:“在想這對金釵真好看呢。”
他不相信的哼了哼,我拿起隨身帶著的錦囊翻找出一個碧綠通透的戒指送到他面前。
“這個送你,禮尚往來麼。”我裝作不在意的說道,他卻不明白其中的深意。
翡翠戒指是額娘給我的家傳之物,原是一對的嫁妝,只未曾送與阿瑪,特留給我贈與中意之人。
我悄悄握緊錦囊中的另一個,硬是將冰涼的翡翠握熱了。他不會明白,“何以致殷勤,約指一雙銀;……何以致叩叩,香囊系肘後;……”1。
送出的不僅是一枚戒指啊……
他愣愣看了看手中的戒指,不敢抬眼看,此刻他臉上的表情,害怕知曉他的不在意,害怕他親口告訴痴心只是錯付。
偷眼見他收下戒指,一陣沉默,他開口問道:“秋獮的事,可準備好了?”
我不解反問:“要準備什麼,會騎馬還不夠麼?”
“射箭呢?”他雙手環抱,低頭看著我,又問。
“我又不去打兔子,看見老虎我躲得遠,練箭作甚麼?”我疑惑的望著他。
他拿我沒奈何,說道:“到時候被笑話,回來別跟我哭。”
我忙拉著他的手,討好著說:“沒人教我麼,我是想學的。內院的太監哪會這個,不若你派個侍衛來教我?”
“胡鬧!”他冰冷了眼神斥責,“親王福金與王府侍衛交接簡直是胡鬧!”
見他動怒,我嚇了一跳。最後只得露出一副毫無辦法的樣子,不就是笑話嗎,那就笑話好了,臉上又不會少幾兩肉,有什麼緊要的。
他低頭看了看默不作聲的我,放緩了嚴厲的語氣,說道:“我教你。”
驚訝的看著他的認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教我?”他不是最不耐煩旁人吵鬧他的麼?怎的今次願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