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卻不是看那竹筆,而是瞧向了容離指腹上的傷口。
容離心下是不願死的,她胸膛起伏著,頭暈腦脹地想著要怎麼才能將這鬼物擺脫,心底又想,還是扔了。
華夙見她眸光閃躲,淡聲道:“扔不得,即使你行遠十萬八千里,它也會歸至你身側。”
容離五指一鬆,腕骨還被華夙鬆鬆圈著,那杆竹筆卻落在褥子上。
“鬼神之物,得之是萬幸亦是不幸,非死不可解。”華夙側著頭,沉黑冷淡的眼緊盯了容離指腹上還未結痂的傷。
容離躺了一陣,身子略微好了些許,終於將氣給喘順了,可她哪敢將手縮回來,生怕被這鬼一擰便斷了她的手。
就跟被人牢牢把控般,她甚是乖順地躺著,與在容長亭和蒙芫面前時竟有幾分相似。她眼睫微顫地道:“你想如何?”
“一介凡人如何與此筆結契。”華夙未答,扣著她的腕骨自顧自道,“你其實並非凡人?”
容離垂下眼簾,心中波瀾起伏,她重活一世,其實不知自己還算不算得上是凡人。
琢磨了半晌,她眼一抬,眸光瀲灩清澈,十分可憐,“既然你要用此筆,又暫且不願取我性命,我擺脫不得此筆,不如這般,你需用筆時同我說,我畫技不精,但總歸不會畫得太差,想來你想讓我做的事,也與此筆有關。”
華夙眼中不見笑意,卻是頷了首,淡聲道:“你倒是聰慧。”
“我身子弱,入土的棺材也已備好,許是用不了多久,你便能將這筆拿回去了。”容離弱著聲說:“只是可惜,我時日無多,怕是到入了棺,你也未能想明白為何我能同此筆結契。”
聲情並茂,叫人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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