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一口熱茶,她長吁了一聲,緊繃的肩頸略微鬆開了點兒,就連狂跳的心也靜了些許。
放下茶杯,容離道:“不急,你扶我去床上。”
“姑娘乏了?”小芙愣了一瞬,連忙伸手去扶。
容離站起身,朝那冷冰冰的木床走去,坐下道:“我若是久不現身,爹定會起疑,若他去了蘭院未見到我,許是會問起三娘。”
“咱們不去迎老爺麼?”小芙訥訥問。
“不去。”容離將狐裘脫了,手指勾在繫帶上,想了想又道:“一會若是爹來了,便說我病了。”
小芙見慣了自家姑娘唯唯諾諾的樣子,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什麼,只好蹲身將姑娘的鞋襪脫了。
白襪一去,容離抬了腿,那雙素白的雙足頓時被掩到了錦被下。
“若是三夫人和老爺一塊兒過來……”小芙擔憂道。
“怕她做什麼。”容離朝坐在桌邊的二夫人望去,輕聲道:“該怕的人是她。”
小芙哪知道姑娘在打什麼主意,只覺得方才那一掌摑似是將自家姑娘給打清醒了,不再低眉順眼的了。
“我這面上的掌印還在麼。”容離抬手輕碰起自己的側頰,眼下的小痣被指腹掩了,面上雖無甚血色,可好看得攀比碧桃紅杏,又……
又似水中月,好生脆弱,碰不得,一碰就要碎。
小芙看得心疼,“還在,還有些明顯,可要取香粉遮一遮?”
“不必。”容離摘了發上的鏤花梳篦,放在了小芙掌中,“這樣就好,何必遮遮掩掩,就該讓爹瞧瞧。”
“可是姑娘方才不是應了三夫人要遮起來?”小芙捧著梳篦,甚是緊張。
容離垂著眼輕輕一笑,“有些話,隨口說說罷了。”
她躺身而下,烏黑的發灑在枕上,襯得一張臉越發蒼白,“許是明日就能搬回蘭院了,你且先去將東西收拾收拾,明兒便不必手忙腳亂的。”
前世她至死都住在這竹園裡,冷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