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懂也不明白,為什麼妓,女之子就必須猶如那汙穢處的蟑螂,只配在那個地方活著,只能是那樣低賤的存在!
那天晚上青姨臉上的微笑我永遠都不能忘記。她在笑,彷彿又在哭。但是眉宇間卻帶著破釜沉舟的決絕。
她給我換上她親手為了做的新衣,青色而不顯眼的衣服,柔軟的布料,囑咐我,離開城裡,找到住的地方孩子後,再開衣服夾層。然後又塞給我一些碎銀子。讓我裝作出去買東西,趁著鬧市溜走。再也不要回來。
可是我走了,青姨怎麼辦?
青姨說她雖然算不上紅牌,但是身價也還算低。桑媽媽根本捨不得拿她怎麼辦。她讓我放心的走。她等著我風風光光的接她離開這裡。
我信了,也聽青姨的話,離開了。等來的卻是青姨自刎的訊息。我甚至連為她收屍都不可以。我從來沒有比那一刻更恨這個世界。
十一歲那年,我離開蘇城,來到了京城。我一定要成為人上人,在京城為青姨還有娘建一座陵,讓她們也能驕傲的領略京城的風光。
衣服夾層里居然有上千兩銀子。有了這些錢青姨完全可以贖身,只是她卻把所有的希望都留給了我。
在京城生活的幾年,我嘗便了人情冷暖。沒有親人,沒有依靠,在京城的身後踽踽獨行。學習學習,瘋狂的學習。我沒有別人可以依靠。我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十六歲那年,我帶著滿腔抱負參加了科舉,紅榜上的名字,周圍的恭喜聲,響亮的敲鑼聲,我高中探花。正當我以為我終於見到了曙光。所以其他同科的進士都已經得到了聖旨,而我得到卻是一張官府官籍除名的宣判,理由是妓,女之子。
前幾天一臉討好的人,立刻又恢復了那副趾高氣揚的嘴臉。我閉上眼睛不讓自己注意他們臉上的幸災樂禍。
我告訴自己這只是一次苦難。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若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我一遍又一遍的念著這句話,告訴自己要忍,要等。
科舉除名,從文無望,我毫不猶豫的參了兵。邊疆的苦不能熬掉我的傲骨,但是無論我怎麼努力,卻都沒有任何出頭地的機會。邊疆軍營的腐敗根本超乎我的想象。士兵惡劣的生活環境,難得的那點俸祿卻被從上到下剝削了好幾層。到手裡連解決溫飽都不夠。那群將領大多是紈絝子弟。平民根本沒有出頭的機會。
堅持了兩年,我終是離開了軍營。科舉不行,從軍無門。滿腔才華抱負都只是無用。為什麼那些只知道玩樂的紈絝之子,都能人模狗樣的穿著官服,而我顧惜朝,寒窗十年,滿腹經綸,熟讀兵書謀略卻毫無出路。
我恨蒼天的不公!
我不能放棄!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如鴻毛。我顧惜朝即使死,也要名垂千古。
為不了官,當謀士我依然可以出人頭地。
我閉門不出,花了四年時間,著作了兵書_七略。可是當我懷揣著我的心血,卻奔走無門。那些王公大臣沒有誰願意花一點點時間來看我的書。甚至把我當做了笑料。一時間我淪為京城的笑談。是個人都恨不得在我身上踩上幾腳。
撲天滅地的絕望幾乎壓垮了我,也只是幾乎。青姨的命,青姨的希望,我十幾年的努力和心血。如果我自己也放棄了自己。那我的人生才真的是毫無希望。
我本就一心讀書練武,沒有做過什麼賺錢的事情。青姨留下的錢所剩無幾。我只得到鬧市賣藝為生。我討厭那些圍著我的姑娘或者婦人指指點點,或者對著我的臉流露出垂涎和惋惜。
我知道她們在想些什麼,更加的厭惡。可我卻不得不收下她們留下的錢財。只是為了活著。即使這樣的生活讓我每時每刻都備受煎熬。我很怕,這樣的日子,會一點一點磨滅我所有的志氣和希望。
也許上天總是對我還有一絲憐憫,他在我人生灰濛濛的時刻,送來一縷光,讓我有繼續堅持下去的力氣。即使我和晚晴的婚姻以悲劇收場。即使我最後不再愛她,我依然感謝,在那個時候遇見了她。以
結果來看,我和她更像是孽緣。無所謂誰拖累了誰,也許只是在錯的時間遇到對的那個人。我們有所有的一切,只是缺少相守在一起的機會。也許最後黃冰做的那些,於她也算一種好的結局。起碼鐵手會是一個好丈夫,不像是我。愛上她,娶了她,卻不能照顧好她甚至最後連心都不能給她。
相遇的那一天,我在賣藝演的飛刀,卻沒有人願意為了做靶子。我正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