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部分(2 / 4)

,和春斃命於滸墅關。七萬江南綠營,除張玉良部二萬人外,至此全部瓦解。

第二章 總督兩江(6)

訊息傳出時,曾國藩正在彭澤。他既感意外,又在意中。楊載福對敗兵沿途的騷擾非常憤慨,彭玉麟則擔心太平軍的氣焰會更加熾烈。曾國藩心中卻隱隱生出一絲快意:江南大營的瓦解,或許將預示著湘軍的轉機!他匆匆離彭澤返宿松。船過泊勞湖時,接到正駐軍寧國的李元度的信。李向他報告江南大營的情況,並捎上一句耐人尋味的話:和春死,桂清逃,東南大局,天意將屬於誰?

“這個平江才子,想得也太多了。”曾國藩心裡說,隨手點起火,將信燒了。宿松老營的反應如何呢?曾國藩心中交織著憂慮、沉重、慶幸、熱望等各種複雜情緒,究竟哪種為主,連他自己也說不準。夜裡,他躺在船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後半夜,癬疾又發作了,奇癢難耐,害得他整夜不能閤眼,抓得皮屑滿床,血跡斑斑。

天亮時,船靠了羊角塘碼頭,他換了轎子,匆匆向宿松老營奔去。老營紮在縣城外,氣氛仍如幾天前的平靜。曾國藩一進屋,便看到案桌上堆了一尺多高的文報。他拿起最上面的一份,隨便瀏覽。

“滌生,你到底回來了,我天天都在盼望。”人未進門,聲音就雷鳴般地灌了進來,除開左宗棠,再沒有第二人這樣。“出大事了,你知道嗎?”

“你是說江南大營的事?”曾國藩放下文報。

“江南大營已不復存在了。”左宗棠邊說邊在對面木凳上坐下。

“四五萬人馬,十多天的日子便毀了,真不堪設想,可惜呀!”曾國藩面帶戚容,比起左宗棠洪亮的嗓音來,他的音色乾澀多了。

“有什麼可惜的,這個膿包早點穿了的好!”左宗棠的爽直,使曾國藩吃驚。

“你說得太刻薄了,江南大營畢竟經營了七八年,擔負著抵抗長毛的大任呀!現在和帥、張軍門慘死,數萬弟兄身亡異鄉,朝廷辛辛苦苦部署的計劃全部打亂,今後只會使長毛的氣焰更囂張,我們的道路更艱難。”

“和春、張國樑死不足惜,數萬弟兄雖可憐,但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不過,對消滅長毛的大局來說,”左宗棠兩眼逼視著曾國藩,略微壓低了聲音,“滌生,莫怪我說得直,它倒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你說什麼!”曾國藩故作驚訝地問,“這是我之不幸,敵之萬幸,何來天大的好事可言?”

“滌生,我不信你真的沒看出來。”左宗棠一笑。他這人要說的話藏不住,痛痛快快地倒出來後,心裡就舒服了。“江南大營早已千瘡百孔,腐臭沖天。當將官的莫不錦衣玉食,倡優歌舞,士兵則多抽鴉片,嫖賭成風,士氣溺惰,軍營糜爛。這兩年來,何桂清每月給它十多萬兩銀子的接濟,想利用它來做箇中興名臣;朝廷則受何的欺騙,以為江南大營是抵抗長毛的干城,反倒將我們湘勇視為可有可無。不要說你和在前線打仗的弟兄們不服,就是我這個留守大臣都慪了一肚子氣。真正是蟬翼為重,千鈞為輕,黃鐘譭棄,瓦釜雷鳴呀!現在江南大營徹底覆沒,將使朝廷從此清醒過來,豈不是天大的好事!”

“你知道何桂清逃命的情形嗎?”左宗棠說的是實話,曾國藩怎會不知道!對朝廷的決策,他歷來採取謹慎的態度,從不妄加議論,何況當著這位心直口快的左季高的面!對何桂清則不同。曾國藩恨何桂清,最先起於郭嵩燾購浙鹽的事;後來,何桂清常向他的靠山——軍機大臣彭蘊章寫密信,說曾國藩膽小,不會打仗,彭蘊章把這股陰風吹到了皇上的耳邊。這些,都是郭嵩燾在南書房當值時聽到的。現在,何桂清終於慘敗了,曾國藩如何不快意!

第二章 總督兩江(7)

“不知道!”左宗棠搖頭。他對於這些身居高位的官僚有種本能的敵意,極樂於聽他們的倒楣事,“你說吧。”

“敗兵逃到常州,何桂清才知江南大營破了。他不思抵抗,立即帶著僚屬跟在和春的後面南逃。常州士紳知道了,半路攔下他的轎子,哭著跪著請他留下。何桂清這個喪盡天良的傢伙,居然命令親兵開槍,打死了幾個鄉紳,然後衝出人群,逃到蘇州。徐有壬閉門不納,只得連夜繞城牆往上海方向逃去。向攀轎挽留的鄉紳開槍,大清二百年來,還沒有這樣的總督!”義憤私怨混合在一起,使曾國藩出現了少有的激動。

“偏偏都是這些混蛋得到重用,倘若不是這次長毛打到常州,過不了幾年,這個油滑小生又要入閣了。”天下這些不平事,左宗棠恨之入骨,提起便有氣。這次樊案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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