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
金九齡的話音一落,王文奎便抱起雙拳對金九齡作了個揖,說:“金爺,我去了。”
“慢!”金九齡匆忙地想起什麼,伸手攔住了王文奎,說,“文叔,你們索性上我的車,我們一起去‘鈞培裡’。”
“我聽金爺的。”王文奎應了聲,又對阿六頭說,“阿六頭,這裡就辛苦你了。”
阿六頭點了點頭,說:“你放心好了,你快跟金爺去吧。”
金九齡、程錫文、王文奎出了“太平間”,默不作聲地向“林肯”小轎車走去。一路上誰也沒說一句話。
當他們來到那輛奶黃色的“林肯”小汽車旁時,金九齡回過身來,說:“文奎,到了老頭子那裡,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你要心裡有數。萬不可捕風捉影,瞎扯上什麼人。”
“曉得的,曉得的。”王文奎連聲應諾著。
“不論你們過去在江湖上怎麼打打殺殺,但現在不同了,民國了,什麼事情都是要講法制的,曉得吧?”
“曉得,曉得。”王文奎依舊是連聲應諾。
“當然了,你師傅被人打死在我的地盤上,我當然會用心去查。只要吃準了,我也不是吃素的!”金九齡說著,又對程錫文做了個“請”的手勢。程錫文頭一低,將身子一埋,就鑽進了“林肯”小轎車。
王文奎則趕緊從車頭前繞過去,拉開車門在副駕駛座上入了座。
金九齡最後一個上了車,向司機說了聲:“走!”“林肯”的屁股後頭“嗤”的冒了一陣白煙,便向“鈞培裡”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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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是兇手(1)
黃金榮天天都去洗浴的“逍遙池”
1933年6月19日,黎明前,沒有星月。漆黑的夜色下,敏體尼蔭路上人跡寥寥,偶爾有一輛人力車經過,留下了車伕那沉重的腳步聲。
夜色闌干中,黃金榮說是要再困一歇“回龍覺”,但輾轉反側,隨便怎麼樣也睡不著。是啊!出了這麼大的事,你讓他怎麼能安生睡覺養精神?
黃金榮順手打了打鈴,一位女傭便快步進了他的臥室。不用問,她就知道:先生要抽大煙了。
黃金榮一生有三大嗜好:抽鴉片、搓麻將、泡混堂。其中,抽鴉片煙是在“鈞培裡1號”的家中;搓麻將大多是在鄭家木橋位於原洋涇浜上,即今延安東路與福建中、南路交接處,系一木頭橋,叫陳家木橋,因與滬音“鄭”相諧,竟被習稱鄭家木橋。華慶裡142號自己開設的賭檯;泡混堂常去的地方是地處法租界東新橋民國路今人民路。口的“逍遙池”。
那女傭侍候在一旁,不停地為他打釺、點泡、挖膏、清眼,服侍他舒舒服服地過著大煙癮。
是誰敢老虎頭上拍蒼蠅?
面朝天躺在煙榻上的黃金榮眯縫著眼睛,在腦子裡過著篩子。
大八股黨?這是以幫會頭目為核心的組織,是上海灘的黑道自民國初年後最大最有威勢的黑幫團伙。
黃金榮挨個兒往下排著:老大,當然是他自己;老二王柏齡揚州人,北伐軍軍長。;老三楊嘯天又名楊虎,曾任蔣介石總司令部特務處處長、淞滬警備司令部司令。;老四張嘯林原是杭州城裡開錫箔店的,因逃稅而到上海避風頭,拜了青幫“大”字輩樊瑾丞,便自開香堂,撐門收徒。又因他在浙江武備學堂的同學張載揚當上了浙江省省長,透過這層關係便結識了淞滬護軍使何豐林,倚仗這層關係,他大販煙土,發了黃財,在“四·一二”中,幫助蔣介石*革命運動有功,與黃金榮、杜月笙一同被蔣介石封為少將參議。;老五杜月笙原是外灘十六鋪碼頭上賣水果的,也是入了青幫,跟上黃金榮,才發跡起來,成為上海灘一名橫跨金融、商業、毒品等行業的大亨。;老六孫祥夫北伐軍軍長。;老七陳希曾陳立夫的侄子,曾任蔣介石的警衛隊長、南市警察局局長。;老八陳群在“大八股黨”中年齡最小,但有文化,北伐時曾任東路軍前敵總指揮部政治部主任。
這是他們一起雄霸上海灘的團伙式兄弟,不可能有跟他暗中作祟的人。尤其是王柏齡、孫祥夫這兩個人,一對色鬼淫棍,只要看到長得漂亮的女人,千方百計要搞到手。有時,色膽包天,不惜攔路搶劫。這兩個貪圖淫樂的人,玩女人還來不及,哪有空閒來做這種殺人越貨的事,更何況是對他黃金榮的門生下毒手?不會,一百二十四個不會。
喲!會是杜月笙?
在“大八股黨”人裡,唯一可以牽得上疑點的,唯有杜月笙。
想起杜月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