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來。
正值上課時間,周圍空無一人,煙霧籠罩著這片本就偏僻的角落。一個高大的身影從黃霧中走了出來,臉上戴著防毒面具,來到三個倒在旋轉木馬旁的少年身旁,從衣服裡拿出了三根針管,裡面吸滿了毒品,只要一針下去,性命就能終結。
他抓起朱翊凱的手,正準備將針刺進他的靜脈,忽然一隻手伸了過來,握住了他的手腕。他大驚,側過臉去,看到白小舟那張冷笑的臉。
“來殺我們之前,你該做好功課。”她說,“那樣你就不會死得這麼慘。”
他看見她右手的面板下浮現一條條黑色絲線,像一條條毒蟲,鑽進了他的手裡。他大驚,往她胸口踢了一腳,將她踢飛出去。被她握過的地方浮現五個漆黑的指印,他發了瘋似的撓自己的面板,這一撓,竟然把皮撕了下來。
劇痛令他忍不住驚呼,腐敗從手腕開始,往肩膀上蔓延。他從衣服裡拔出槍,面目扭曲地對準白小舟的額頭。白小舟抬頭盯著他,輕啟朱唇,嗓音輕柔:“你很快就要死了,你的每一寸肌膚都會腐爛,如同古時候的凌遲。”
他本該開槍,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刻他的食指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的眼睛,那低沉溫柔的聲音在耳朵裡轟鳴,像某種魔咒。
“與其痛苦而死,還不如死得乾脆些。”她笑起來,笑容如同罌粟,美麗而有毒,“用這把槍,結束你的痛苦吧!”
他的腦中一片空白,將槍口塞進自己的嘴裡,槍聲響起,鮮血四濺。
白小舟滿意地看著地上的血跡,電話鈴聲忽然響了起來,她俯身撿起從朱翊凱身上跌落的手機:“你是在侮辱我們嗎?竟然派個這麼愚蠢的殺手來?”
對方沉默,似乎在疑惑這個原本笨笨的女孩怎麼一下子就變了個模樣。
“你不是說了要給我們一個機會嗎?怎麼,後悔了?”白小舟冷哼道。
“我是說過要給你們一個機會,但我並沒有說你們在闖關的時候不派殺手過來。”對方說,“何況,殺手並不是我們派的。”
“那是誰?”
“這不是你該知道的。”
“你們在用我們的命豪賭。”白小舟說,“現在我的命價值多少錢了?”
對方沉默了片刻:“你比我想象的要聰明。”
“我只是沒有你想得那麼笨而已。這些殺手是豪賭的客人們派來的嗎?他們派殺手算不算壞了規矩?”
“規矩?你懂什麼規矩!在這個遊戲裡,我就是規矩!”對方的語氣終於從機械化的冰冷變成了不可一世,“你的命已經價值上千萬,迄今為止還沒有一個女獵物能達到這個數字,我要恭喜你。”
“這麼說我還要感謝你讓我的生命價值得到體現?”白小舟眼角有了一絲怒意,“你說木馬肚子裡有開啟下一關的鑰匙,鑰匙在哪兒?”
“鑰匙就在木馬肚子裡。”
白小舟穿過煙霧,撿起那隻木馬,馬肚子裡有一個紙團,她取出來展開,發現那是一棟建築的平面圖,內部結構非常複雜,彷彿有無數密道盤根錯節,糾纏不清。
“這是李氏公館的結構圖,剩下的六道關卡全在李氏公館內,祝你們好運!”對方結束通話了電話,白小舟臉色陰沉,斜了一眼泰姬陵,走過去將裡面的監視器拔了出來,狠狠扔在地上,一腳踩碎。
她腦子清醒了,忽然覺得很害怕,她覺得剛才的那個人不像自己,卻又分明就是自己。人們常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為什麼她的性格會如此多變?
荀子說過,人性本惡。或許,她本來就是個腹黑陰狠的人,只是之前生活圈子太小,日子風平浪靜,才沒有表現出來而已。
也許,這樣更好,這個世界太危險,人還是要狠一點的好。
她將圖紙塞進口袋裡,扶起兩個昏倒的少年,她不會認輸的,她一定要完成這個遊戲,然後,想辦法將那些變態者一網打盡。
朱翊凱醒過來的時候,看見正在發呆的白小舟,他揉著脹痛的太陽穴,鼻腔裡火燒火辣地疼:“小舟?剛才……發生什麼事了?”
白小舟側過臉來看他,他忽然覺得面前這個人很陌生。
“那些人派了殺手,被我解決了。”
“解決?”朱翊凱覺得這兩個字從她嘴裡說出來非常聳人聽聞。瞿思齊也醒了,一邊打噴嚏一邊罵娘,見白小舟一點兒事也沒有,羨慕道:“小舟,你百毒不侵啊?”
白小舟看了看自己的左手,黃煙噴出時她咬破了食指,喝了一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