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了?”
問的很直接。說明他對我的過往非常清楚,對這我和豬喪父都不驚訝。他既有所圖故意靠近就必然會來調查我的一切。說不準真實秀花她爹她娘葬在何處他都比我清楚。
豬喪父輕觸我手:“都過去了。那不是你的命。”
那本該不是我的命,那本不該是我的命,那本該是一個叫秀花小姑娘的命。
如果我還是我她也還是她這個身體的命運會怎樣?也許平生都要困苦度日了?
緩緩開口:“我七歲那年跟她是一樣的命。”
然後對小姑娘親切的笑:“給我十個蒸餅好嗎?”
小強尖聲抗議:“你不會又要來禍害我們吧?”
我經常亂賣一堆零食自己吃到撐死又逼著小強和瘋兒吃。瘋兒是無所謂的,女孩子嘛,本來就喜歡吃零食的,只苦了小強,每每在我的威逼利誘下吞著他不應該吃的食物。——做作,什麼大男人不能學女人吃零食,他還不是吃的很高興?
“你不配吃!”
我也不配。
我們都不配。
笑看豬喪父:“跟我去個地方?”又看向史熒邇:
“今天真是謝謝史公子,但是怎麼辦呢,好像沒有的樣子,等下次我請史公子吃飯。”婉轉趕人。
這個內心如何不清楚,至少表面很有禮貌的公子這時卻沒有了眼色:“翠花姑娘要去何處?在下不能跟?”
剛要拒絕,卻聽豬喪父一曬:“當然。”
一面又使眼色給我。
也罷,隨便你們愛跟不跟,反正老孃我今天是要將回憶跟懷念進行到底了。
城外的亂墳區。
這裡平時很少有人來,就算有也不過是面部表情麻木或哭天喊地的死者的親人。很多都是不哭的。生活壓力到一定程度,人的精神會變麻木,親人的離世有時並不代表悲痛,有時對活人對死人反而都是一種幸福。
貴大爺就埋葬在這裡。
只一領破席裹身,身上的衣物還是破爛的,幫忙喪事的紅橙樓廚房大娘告訴我人老去的時候應該給他穿老衣裳的。我沒錢買,那時候。應該給他多少紙錢的,應該在頭七,三五,清明等等節日祭祀的。我只給他燒過一次,我沒精神去想他,那時候。
站在荒草叢生幾乎看不出本來模樣的墳頭前,春風還是蕭瑟地,春寒還是料峭地——我唯一的感想。
他在下面冷不冷?
身為中國無神主義論者,在接受了十幾年無神論思想的情況下,我實在不應該想象人死後是否有靈魂,是否有地獄這種沒有建設性的問題。可是如果連穿越都變成了現實,還有什麼事不能理解的呢?
“我真的很不孝啊,是不是?”側頭笑看著豬喪父。
“他是我在這個世上唯一知道的親人,可這五年我很少想到他。有了幾個姑娘賞的錢也都用在吃上,連個紙錢都沒有為他燒過。”
豬喪父默然,靜靜看著我。眼睛裡有著些許哀傷的神色。
這樣的我們,都是陌生的。
如同我不知道他的故事,他也不知道我的故事。我們是典型的現代人,永遠把最光鮮亮麗的一面表現在人前。
蹲下,接過小強遞來的火摺子,點燃。
幾身價值不菲的壽衣;許多許多也許一輩子兩輩子都花用不完的紙錢;十個當年我們看來是美味的蒸餅。再有,再有什麼是我能為他做的?
灰燼飄舞在早春三月的風中,混合著新草的清香。
我們靜靜站在這裡,我側頭看著身邊兩個優秀的男人。
他們,竟然都不屬於我。在我最落魄的時候。有人幫助我,有人見過我,有人與我擦肩而過,卻沒有一個,能為我遮風擋雨,能讓我全心依靠。又或者,像我這種人,根本就是沒有心的,有錢就好了——————
笑。
笑。
笑。
轉身離開,裙襬在風中開出一朵豔麗的花,是我從未有過的風情。
“豬喪父——麻煩你把鬼大爺的屍骨移回家鄉——不知道的話請教史公子——”
小強跟上。
“還有,老孃我決定了——我的店就叫——翠花面館!”
跌倒的聲音,又一個跌倒的聲音,再一個想跌倒又扶住木頭的聲音。
我的傷感,到此為止!
如果生活已經不如意,那就要自己快樂起來吧,反正都已經不可能如意了。
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