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飛進了一大群嗡嗡扇動翅膀的蒼蠅。人們都在小聲的竊竊私語,都在懷疑自己的眼睛,都想問旁邊的人看清楚了沒有?蕪城電視臺的導播也愣住了,傻傻的盯著螢幕揉眼睛忘了立刻切換鏡頭。發生什麼事了?
只見楊大同的臉頰上,左右兩邊,漸漸的各浮現出一個清晰地手印手掌和五指的痕跡清清楚楚,就像有人。蘸了一手血打了他兩個耳光。坐在臺下的所有人都看見了。坐在他身後主席臺上的眾人一開始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但回頭透過主席臺後面的大螢幕電視也看地清清楚楚。整個會場兩千多人,只有楊大同一個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他見會場的次序突然亂了起來,也很意外。不滿的咳嗽兩聲,繼續提高聲調去唸他的發言稿。臺下有反應快的。有一位服務人員這時上臺給他送去一杯茶,順便送去一條熱毛巾。服務人員在楊書記地耳邊輕聲道:“書記,您趕緊擦把臉!”
楊書記十分納悶,他在無數大小會議上發言,還從未碰到過這種情況。難道自己臉上粘了什麼髒東西?趁著又翻過一頁發言稿的空隙。他拿起熱毛巾擦了擦臉。他不擦倒好,這一擦下去掌印的痕跡更明顯了,紅地簡直要滴出血來。楊大同的臉本來白白胖胖。而這個紅掌印邊緣又十分清晰整齊,醒目的不能再醒目了!這下連眼神不好以及坐在後排的人都看清楚他臉上的痕跡是手掌印。
電視臺的直播鏡頭已經切換了,對準了會場上掛的大橫幅以及臺下聽講的眾人,可是會場中的其它人還是一直看地清清楚楚的。會議卻沒有立刻停止,楊大同的報告還在繼續。這是一個很尷尬的局面,誰也不好斷然決定將不知情況的楊大同從臺上拉下來。市委書記重要的發言到一半而停止,嚴肅的會議中途被打斷,這是從未出現過的情況。就算是硬著頭皮,也要讓楊大同把上午的會議堅持到底。
然而楊大同最終卻沒有堅持到底。有一位好心的服務人員上臺悄悄的在他面前放了一面小鏡子。楊大同驚訝之下低頭看了一臉鏡子,立刻呆立當場,半天說不出話來。接下來他的手和腿都在發抖,臉上的肥肉也在止不住的抽搐。繼續念報告時,已經顫抖失聲連不成完整的語句。他又找機會拿毛巾狠狠的蹭了一把臉,再低頭看一眼鏡子,額頭上的冷汗唰的就下來了。他在臺上的醜態被會場中所有人看在眼裡。有人在笑,有人在搖頭嘆息。
單身宿舍裡,關掉電視的曲靈也在笑,一邊笑一邊擦眼淚。她湊過來問我:“石野,這是你乾的嗎?你真是太了神奇了!……”
我豎起了一根手指在她唇邊:“不要說,永遠都不要再說,這是一個秘密!……我可以告訴你,楊大同完了。”
……
楊大同完了嗎?他真的完了!就這麼離奇的簡單,簡單到甚至讓人感到荒誕。單純看這件事,楊大同本人沒有犯任何錯誤,他真的很無辜。但很多事就是這麼不明不白的發生,就象發生在其他真正無辜者身上一樣。
他被從會場直接送到了醫院,精神狀態都有些恍惚了。蕪城市衛生部門立刻組織了一批經驗豐富的醫學專家進行會診。其實沒有什麼好診斷的,瞎子都能知道他臉上是什麼,明明白白就是被人打了兩個耳光。但這一批專家教授卻沒有人直接下此診斷,而是從各個方面分析“病因”──血管瘤、紅斑狼瘡、區域性灼傷、皮下組織細胞變異、色素異常沉積等等。就是沒有一個人說出耳光兩個字。
診斷不對症又如何能治病呢?我知道這兩個掌印會在他臉上留多久──七七四十九天!因為我出手地時候盡了全力。後來有個機靈點的腦袋也不算太僵化的專家想到了中醫。請來一批民間有經驗的老中醫來會診。有一位老中醫看一眼就說出了硃砂掌,把脈之後就說不用治了,過一個多月自然會沒事。這位老中醫來自鄉下,據說姓金。
不用治怎麼辦?打上進口的粉底、遮瑕膏蓋臉就是了。這一張臉是蓋住了,可另一張臉卻沒有蓋住。這件事影響太大了,也影
響太壞了!上升為一個事件的高度。有關部門下令要追查到底。但是追查歸追查,楊大同本人短期內沒臉回去上班,事實上也不需要他再回到市委上班了。
不久之後蕪城市各大班子到了換屆地時間,楊大同沒有連任市委書記。在組織部門的安排下,他被平級調動到一個清閒但沒有任何實權的部門任副職。雖然表面上他沒有立刻倒臺,但平時圍著他轉的那些人都嗅到了空氣中不尋常的味道,像躲避瘟疫一樣遠離了他。
一年半以後,在新一屆班子的領導下,紀檢部門查出了楊大同有重大的經濟問題,雙規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