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就像個三流小報的記者。總之一句話,怎麼看怎麼不像個高中生。我們學校規定周邊縣鄉來的住校生必需在校上晚自習,而家住蕪城市區的走讀生可以自己在家上晚自習,也可以上學校。然而走讀生大多都不來,只有風君子是例外。
風君子的身影走進教學樓,我繼續低頭把玩那面古鏡。鏡子很清楚,將教室裡的一切都清晰的倒映其中,我看著看著,突然發現有什麼地方不對——教室裡多了一個我不認識的人!這個人就坐在我身後的坐位上,看樣子是個十來歲的小男孩,穿著灰藍色的卡其布衣服,打扮十分樸素,感覺是幾十年前的裝束。我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坐位空著,什麼也沒有!那是風君子的坐位,他的同桌周頌正在那裡做作業,似乎並沒有感覺到旁邊有什麼。
我又看了一眼鏡中,清清楚楚有一個小男孩坐在風君子的坐位上,蒼白的臉色一片茫然,似乎與周圍的一切都格格不入。鏡子裡看得到,但是我回頭用眼睛去看的時候,卻看不見這個人!我覺得頭皮一陣發麻,這種詭異的情景喚醒了我已經塵封十年的記憶,這一次是因為這面古怪的鏡子!就在我驚訝不已的時候,風君子已經走進了教室。
我莫名其妙感到一陣的緊張,不敢抬眼直視風君子,心裡在想他如果坐到那個座位上會發生什麼?然而並沒有發生我擔心的情況。風君子踱著步一路走來,走過我身邊,走到自己的座位旁,然後一轉身,坐下,卻沒有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他坐到了走道另一側一張空著的座位上,避開了自己的座位。風君子坐的是另一個走讀女生季曉雨的座位,季曉雨通常不來上晚自習,她的同桌田瑋是住校生,現在正坐在座位上看書。
現在需要介紹一下我們的教室。和大家熟悉的教室一樣,一共有四列課桌,也就是四個小組。我和風君子一個小組,我坐在第三排,他坐在第四排。現在我們組坐在右側靠窗的地方,然而這個位置並不是固定的,每個星期要各個小組要輪換一遍座位。教室裡另外一個特點就是,男生和男生同桌,女生和女生同桌,這是我們上了高中才特有的安排,據說是為了防止早戀。
現在的高中生搞物件是已經司空見慣,但是在上世紀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中學生早戀仍然是洪水猛獸,是各級教師隊伍嚴防死守的災害,要盡一切可能扼殺在萌芽中。高中正是情竇初開的年紀,所以不允許男女生同桌,以防日久生情。在這樣的環境中,連男女生之間的正常說話交往都顯得怪怪的。然而風君子卻大模大樣的坐在了田瑋旁邊,就像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那麼自然,坐下之後將茶壺放在桌上,從公文包裡拿出書看。
風君子的反常行為立刻引起了全班同學的關注,紛紛放下書向這邊看了過來,一邊還小聲的竊竊私語。田瑋的臉上有點掛不住了,為了擺脫自己接近風君子的“嫌疑”,她故意咳嗽了一聲,將課桌弄出很大的聲響,然後睜圓眼睛狠狠的瞪了風君子一眼。風君子放下書本,面不改色的露齒微笑,衝著田瑋點了點頭,就像田瑋剛才瞪他是和他很友好的打招呼一樣,然後輕輕說了句話:“田瑋,我坐在你身邊看會兒書,你不介意吧?”
騖人果然是騖人,臉皮夠厚,心理素質也夠強!田瑋張嘴想說什麼,可是臉突然不爭氣的紅了,低頭看書不再理會風君子。我估計全班的男生此時都在佩服風君子的膽量,趁著老師不在的時候向田瑋示愛——田瑋和她的同桌季曉雨可是我們班的兩大班花,很多男生垂涎已久,只是找不到機會接近而已。可是我的感覺卻和別人不一樣,我很奇怪風君子為什麼就那麼巧的避開了自己的座位,難道他也看見了那個別人看不見的小男孩?
第一卷 陰神篇 002回 青冥照鬼物,希夷證道心
(題記:莊子曾經說過一種人生境界——在“有用”與“無用”之間。世上遭遇難測的事物,往往都在有無之間。比如一件法寶,在普通人手中是毫無用處的廢物,可是匹夫懷璧還可能帶來災禍;如果被真正的高人得到,會成為利器。可是這件法寶,如果落在一個拿它在“有用與無用之間”的人手中,則一切變化未知又一切皆有可能!比如石野得到了青冥鏡。)
這天晚自習我一點看書的心思都沒有,不時看一看鏡中的倒影——那個小男孩靜靜的坐在我身後,又不時回頭看看實際上空空蕩蕩的座位。我頻頻的回頭顯然引起了一點小誤會,人們都以為我在回頭看風君子和田瑋。田瑋大概是被我看的有點不自在了,又瞪了一眼風君子,然而正迎上了風君子微笑的眼神,還衝她眨了眨眼睛。田瑋這下臉更紅了,扭頭不再看風君子。也是,碰見這種厚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