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八豔中的陳圓圓。
按吳偉業的說法,吳三桂本來也是個好男兒,本來是決不肯做漢奸的。但是當他得知他的愛妾陳圓圓被闖王手下大將劉宗敏給擄走的時候,才一怒投清,斷送了漢人的大好江山。
這樣說,好像吳三桂的出發點是為了他對陳圓圓的愛,如果是這樣,不論是不是漢奸,作為男人,他絕對要算是有情有義的。
就因為吳偉業有這樣一個伏筆,所以後來為吳三桂翻案的人和文章也不少。但我以為,從吳偉業開始,藉著陳圓圓為吳三桂說事,這根本就是一個說不過去的謊言!
原因主要有三個方面:
第一,吳三桂的“衝冠一怒”到底是為了什麼呢?一定是為了陳圓圓這位紅顏知己嗎?就算是的話,那是為了紅顏的色呢?還是為了與紅顏的情呢?是為了紅顏的安危呢?還是為了替所謂的紅顏報仇雪恨呢?另外,有沒有可能根本就不是為了紅顏,而且藉著紅顏的名目,為了其它的一些目的呢?
先來看看吳三桂這個“小桂子”“衝冠一怒為紅顏”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
當時,李自成已經攻下北京城,崇禎皇帝已經吊死在景山。吳山桂手握重兵自寧遠前線正往北京趕。說是往北京趕,其實他走得一點也不急。因為這一路上,他這趟公差的性質發生了重大的改變。
他剛離開寧遠的時候,是為了勤王。這時候,崇禎皇帝還沒尋死,北京城還沒被攻下,滿北京城的人都在“望桂止渴”,但事實證明“望桂止渴”遠沒有“望梅止渴”管用。吳三桂自己也吃不準形勢的發展,他心中最重要的根本是怎麼儲存自己的實力。在兵荒馬亂的時候,誰都知道槍桿子的重要性,人馬沒了,什麼資本也就都沒了。
就在這種心態下,正在蝸牛式前進的吳三桂等到了李自成改朝換代的訊息。這下連大明朝的皇帝老兒都沒了,也就是“明朝那些事兒”都徹底謝幕了,吳三桂的勤王一下子就變得沒有意義了。但不要緊,只要手上有人、有槍,你就是在杵在那兒發愣、發呆都一樣有意義。
這時候李自成勸降的信也一封接一封地到了。吳三桂在再三權衡之後,決定歸“順”——也就是投降由李自成建立的大順朝。既然歸順了,那就不能不去朝見啊,所以隊伍還是繼續向北京城開拔。
一般人們會以為,這時候吳三桂的心情應該是比較輕鬆的了,沒煩惱了嘛,終於選擇了歸“順”。人在有選擇的時候最不輕鬆,等選擇完了,哪怕錯了,也會在心理上輕鬆下來。但是吳三桂並不一樣,他反倒心理負擔更重了。為什麼呢?我覺得這和吳三桂這個人的性格有關。
相比較很多史評家的觀點,我覺得金庸先生在《鹿鼎記》裡描寫的吳三桂倒更符合歷史的真實,那裡面的吳三桂沒有少年時代,所以是個十足的老謀深算的陰險的傢伙,那麼年青時的吳三桂是不是也這樣呢?
我們看史料會發現,吳三桂這個傢伙有個很奇特的地方。他有時打仗很勇猛,可有時打仗也很懦弱。有時堅守陣地,就剩幾個人他也能孤軍奮戰;有時當逃兵,逃起來比誰都快,而且要麼不逃,要逃他總是第一個逃。按道理一般人不這樣,也就是說這個人的做事風格很不統一。我有時候會遐想,會不會因為他是高郵人呢?高郵盛產雙黃蛋嘛,你看秦少游也是高郵人,史載秦少游長的很粗壯,很有男子氣概,可寫出來的詞卻是比女人還婉約的婉約詞。這是不是也算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啊!當然,我這只是瞎想,遐想就其本質而言,就是瞎想。
其實,吳三桂性格的變化也不難理解,這個看似矛盾的背後有著重要的統一,那就是——賭徒心理。
敢賭的人有時候會出奇的勇猛,因為他會不顧身家性命,會把所有的一切都押上。但有時他們又是疑心病最重的人,我們看到香港拍過很多《賭神》、《賭王》、《賭聖》這樣的賭片,我們會發現對於一個成功的賭徒而言,比技術還重要的是心理,揣摩對方、揣摩局勢而又不讓對方和別人揣摩到你,可以說就是賭術中的“葵花寶典”了。
16 山河滿目空破碎,衝冠一怒誤紅顏(2)
所以在這種心理下,吳三桂對局勢的判斷決不是接受一個招降的形式這麼簡單。也就是說,他雖然口頭上已經歸順,但事實上他的隊伍走的還是跟原來一樣慢,甚至比原來還要慢,這說明他還在等,他還在看。他根本不會因為一句答應投降的諾言而徹底輕鬆下來,而這才是那個可以在亂世中生存下來的吳三桂。
喜歡為吳三桂開脫的史學家常引用的一種說法是,此時滿人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