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裴衍的肩膀上透了過來,沉靜地凝視著裴母,“老夫人息怒,媳婦絕對沒有這樣想,不過是那起子人無事生非,巴不得咱們家宅內亂,老夫人可千萬別中了她們的激將法!”
“還激將法?!我看你是想多了吧!”
裴母嗤笑了一聲,“那可是我嫡親的妹妹和侄女,她們犯得著這樣做嗎?”
“老夫人如今已經是裴家婦,兒子和孃家的妹妹誰更親些,這不是一目瞭然嗎?難道老夫人只顧著江家姨母和表妹,就不顧及著阿衍,不顧及著霜姐兒?他們可才是您身上掉下的一塊肉啊!”
季重蓮一口氣說了許多,卻還不想停下,“江家表妹是孀居的寡婦,自古寡婦門前是非多,她就這麼不明不白地住在將軍府裡算是個什麼事?知道的會誇獎老夫人心善,說您是為了救濟親戚,可不知道的呢,難免不會胡亂猜想,若是因著這事傳出什麼風言風語,阿衍受了御史彈劾,那對咱們全家人又有什麼好處?姨母和表妹到時候自可以與咱們劃清界線,這些半點牽連不到她們身上,就像從前裴家蒙難之時,她們不是也曾這樣做過嗎?”
馬氏母女不想聽什麼,季重蓮偏偏要一次又一次地提起,無疑是再次揭起了江、裴兩家的傷疤。
裴母怔了怔,表情果然變得猶豫了起來。
裴衍的目光也驟然黯了幾分。
當年裴家蒙難,江家可是一下就同他們劃清了界線,連與江月燕訂的婚事都草草退了,為了這事她也沒有在心裡少抱怨過。
可到底是親姐妹,難不成還要記恨一輩子嗎?
但是事關裴衍的前程,裴母就不得不多想想了,當初她以為從武出不了頭,一輩子都不能為裴家洗雪沉冤,但裴衍卻做到了,裴家一躍成為朝堂的新貴,她如今的榮耀和富貴都是裴衍帶來的,能回到上京城再過上從前的那種日子,可是裴母做夢都求不來的,怎麼能因為區區小事就讓美夢成空呢?
但裴母另一方面又有些懷疑季重蓮將這話給誇大了,她不過是請了自己的妹妹和侄女來家裡做客,雖然也有將江月燕給裴衍做二房的打算,但這些不過是人之常情,有什麼不堪的,還值得別人這般惦記?
想到這裡,裴母正了正神色,看向季重蓮淡淡地說道:“事情沒有你想的這般嚴重,你不要危言聳聽!”
季重蓮輕哼了一聲,緩緩豎起了眉,“老夫人,您是不知道眼下朝廷形勢的嚴峻,您當真以為咱們大人的官位是風吹來的不成,那可是血汗拼殺刀光劍影裡闖出來的,您不為他心疼,我還為他難過呢!這樣的時候,您不說多為自己的兒子考慮一分,還緊著那些無關重要的人,難道她們真的就重要過您的兒子和孫女?”
“就算這樣也不用將她們給趕到城外的莊子上,還要我也去……”
裴母說到最後一句時已是有些埋怨地看向裴衍,但口氣似乎已經有些妥協,馬氏母女再重要也越不過自己的兒子和孫女,雖然媳婦不討她喜歡,但兒子和孫女好歹是延續了她的血脈。
原來問題的癥結在這裡,裴母只是氣不過裴衍讓她也去莊子上,想到這裡,裴氏暗暗給季重蓮遞了個眼色,她會意一笑,話語輕柔了許多,“阿衍也是怕老夫人呆在府裡悶得慌,正巧姨母與表妹過去住,不也好作個伴嘛,若是老夫人哪裡不想去更好,如今我又懷著身孕無法理事,大姐忙了起來更是無暇顧及樂明和樂晴,老夫人能趁著這個機會與孫兒們多親近幾分,何樂而不為呢?”
季重蓮這話說得軟和了些,見裴母有些意動的樣子,馬氏急地不得了,趕忙對著江月燕使眼色。
憑什麼她們就要被髮配到莊子上去,憑什麼?
莊上的生活哪裡比得上將軍府中這般舒適,她是一萬個不想去!
江月燕原本還只顧著抹淚扮柔弱,可此刻聽了季重蓮一番話早已是瞪直了眼,不由扯緊了裴母的衣袖,咬唇道:“姨母,我不去,您到哪裡我就跟到哪裡,月燕說好了要一輩子侍候您的!”
裴氏在一旁聽了不由笑道:“不勞表妹費心,母親有我和阿衍,咱們姐弟自然會盡孝……倒是表妹和姨母,如今扔下江姨父一個人在老家,也不知道他的日子過得如何了……”說到最後竟是嘆了一聲,不過這聲輕嘆也足夠發人深省。
什麼樣的女兒連自己的父親都不去管,巴巴地跑到自己姨母家裡盡孝,不就是捨不得將軍府裡舒適優越的生活嗎?
這些誰不懂,卻還要裝出一份懂事知禮的小白花模樣,噁心不噁心?!
馬氏的臉皮漲得通紅,只拿袖子掩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