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靚藍色長袍顯得很是儒雅,唇上還蓄著短鬚,遠遠看去也算是一枚標誌的中年大叔。
也許是因著女婿如今官拜二品,季明宣走到哪裡都覺得腰板很硬,如今倒是收斂了很多,安心地在家裡修身養性,也不跟著那幫結交的狐朋狗友鬼混了。
季崇天前年年底已經成親了,那家姑娘比季崇天還大上一歲,姓萬,祖藉漳州,父親在江浙兩路任把總,一家人跟著來到了任上,是家中的庶長女,不過和季崇天的身份也算般配了。
但今兒個不知道什麼原因竟是沒見著小倆口,連同柳姨娘也不在,但沒人提起,季重蓮也不好多問,只私下裡向胡氏瞭解就行了。
季崇宇要過兩天才能從縣學裡趕回來,季重蓮他們住的時日反正也長,也就不急在這一時半會了。
季明宣這一說,季明瑤就笑著看向胡氏,“我知道如今家裡是四弟妹當家,今後還要弟妹多照顧著!”
“四姑太太說哪裡話,你回孃家來陪老太太,咱們可都是求之不得,如今你難得回來,我還不得好好供著你啊!”
胡氏一番話說得大家都笑了起來,倒是將季明德去世的這番哀愁衝散了不少,再說人好歹也去了兩個月了,就算再傷心也會隨著時光的流逝慢慢過去,再說真正難過的也就那麼幾個,其他的人不過陪著作作樣子罷了。
眾人又說笑了一番,曾姨娘才笑著道:“剛才聽洪姨娘說二姑奶奶原本是想去上京城看看大姑奶奶和五姑奶奶,如今兩位姑奶奶都回了孃家,二姑奶奶便要轉道往丹陽來,可巧了,咱們三姑奶奶也要帶著孩子回了,這下季家幾位姑奶奶聚在了一起,那才是真得熱鬧呢!”
“喔?”
季老太太微微挑起了眉,半眯著的眼眸中精光乍現,“你倒是訊息靈通,咱們可都慢上了一拍。”
被季老太太這一嗆,曾姨娘微微紅了臉,不由向後縮了縮脖子,又看向姚氏,“這事咱們太太也知道,老太太不信您問問。”
姚氏瞥了一眼曾姨娘,不動如鍾,卻是笑著向季老太太點點頭,“就剛才與大嫂打照面的功夫才從洪姨娘口中知道的,還沒來得及向老太太稟報,誰知反讓曾姨娘搶了先,老太太知道她是個藏不住事的性子,就別與她多計較了。”
季老太太輕哼了一聲,沒再說什麼。
季重蓮卻與季芙蓉對視了一眼,看來這其中好似有什麼,從前也不見老太太對三房這般挑刺,可今天……
胡氏這才笑著站起來打了圓場,上前笑道:“也是時候開席了,老太太您看咱們是不是就過去了?”
“好吧!”
季老太太應了一聲,那嘴卻是噘得老高,一手扶著季芙蓉的胳膊,一手還不忘記搭著胡氏,起了身後又對身後的季重蓮叮囑一聲,“五丫頭抱著霜姐兒來,咱們祖孫幾個今兒個定要好好聚聚!”
“是!”
眾人齊聲應是,隊伍龐大地往今日用膳的花廳而去。
用過膳食後,季重蓮將霜姐兒託給季芙蓉照顧,這才拉了胡氏的手在一旁說話,問起季老太太與三房有什麼齟齪,胡氏才嘆了一聲,壓低了嗓音道:“前陣子不是因著大老爺那事,丹陽又離得遠,訊息傳來一時半會也不是那麼清楚,老太太只聽人說大老爺惹上了禍事,這便想向三房借些銀子週轉,可誰知道大老爺去得那般快……而三房也沒一下子答應,老太太就覺著三房到底是庶出,和咱們也不親,關鍵時候更是派不上用場,這不心裡就嘔上了。”
原來是這事啊,季重蓮頓時釋然,“三房的家財大半是握在三伯父手中的,他又常年在外跑商,三伯母那裡一時之間定也是拿不出這麼多銀子的,再說這事如今已經解決了,該打點的咱們都做了,多的也不需要,老太太這般嘔著可別氣壞了自己!”
“誰說不是?”
胡氏無奈地搖了搖頭,“或許老太太心裡也壓抑,藉著對三房出出氣頭,也就慢慢地把這事給揭過了,只是委屈了三嫂……三嫂那裡我也和她好好說過,讓她別往心裡去,老太太這氣理順了就好。”
“那天哥兒與他媳婦,還有柳姨娘呢,怎麼都沒見著人?”
季重蓮與胡氏雖然是繼女與繼母的關係,但倆人私下本就要好,說話也沒這麼多忌諱,季重蓮便問出了自己心裡的疑問。
說到季崇天胡氏就頭痛,“他們小倆口鬧騰得很,年前就重新置了個宅子搬出去了,離這裡也有一天的路程,老太太沒讓知會他們,所以就……柳姨娘是去照顧萬氏了,聽說有四個月的身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