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笑著擺了個蒲團,小棍子正正經經地給季重蓮磕了個頭,奶聲奶氣地喚道:“小棍子給太太磕頭!”
“快起來,快起來!”
季重蓮笑得嘴都合不上來,伸手接過琉璃遞來的黑漆點金的方匣子,遞給了碧元,“給孩子打了個銀項圈和一對銀手環,你給小棍子收著吧!”
“謝謝太太!”
碧元倒是沒有客氣地接過,又對季重蓮福身一禮,這才牽了小棍子起來。
季重蓮又轉頭對瑛虹道:“去讓桂英和安葉將幾個孩子給帶來,讓他們認個臉熟!”
瑛虹應聲而去,碧元便搬了個小杌子坐在季重蓮跟前,笑道:“太太,走的時候咱們還回去了丹陽一趟,老太太讓給你帶個好,還有四太太他們,全家人看著都挺好的!”
“那就好,”季重蓮笑著點頭,又問道:“可去看過紅英?”
紅英兩夫妻如今在季重蓮的陪嫁莊子上,離著丹陽和彭澤都不遠。
碧元笑嘻嘻地說道:“怎麼沒去看過,眼下她可能幹了,莊子上下管理得井井有條,聽說出息都比從前翻了倍了,她也讓奴婢順道給太太道個喜!”
季重蓮像是想到了什麼,對碧元眨了眨眼,湊近了幾分低聲道:“紅英的肚子可有訊息了?”
紅英嫁過去也好幾年了,可卻怎麼也懷不上孩子,為著這事,景德一家人也是焦慮得很,如今自己懷了孩子,季重蓮便更能體諒那種心情。
碧元眼色一黯,緩緩搖了搖頭,“還是沒懷上……奴婢去那會,景德他老子娘正準備張羅著給他納個妾室呢,奴婢看紅英也沒說什麼,定是點了頭的。”
季重蓮聽了這話臉色便不好了,思忖了一番,才道:“這生不生得出孩子好歹也要看個五年再說,紅英為了這個家那麼辛苦,景德怎麼能說納妾便納妾?!”
碧元詫異地張大了嘴,伸出五根手指,“五年才能看出來啊?太太這是聽誰說的?”
季重蓮白了碧元一眼,輕哼一聲,“就算看在我的面子上,也要讓景德等上五年,到時候紅英懷不上孩子,再另作說法,這事回頭我便讓人給他們送信去!”
碧元聽了撫掌一笑,心中卻是不無感動,“還是太太念著咱們,即使嫁了人也看不得咱們受委屈!”
琉璃站在一旁聽著,又看了季重蓮一眼,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桂英與安葉抱了孩子過來,幾人又廝見了一番,便讓孩子們玩到了一處。
幾個小傢伙初次見面卻一點也不生分,坐在炕頭上你揪揪我,我拉拉你,一會兒便咯咯咯地笑成一團。
連季重蓮都給孩子們挪了位置,反而坐到一旁的軟榻上。
浣紫從針線坊轉了回來,手中還捧著個裝著針線的竹笱,幾個小丫環便圍成一堆做起了繡活,一會兒討論哪個花樣好看,一會兒又比比誰的針腳細密,嘰嘰喳喳的好不熱鬧。
碧元在一旁看著不無感慨,“想起太太還是姑娘那會兒,咱們的日子也過得像這般開心,可如今嫁了人,到底是不一樣了。”
季重蓮便打趣道:“那到底是嫁了人好,還是不嫁人好?不若你跟小棍子就呆在梁城得了,到時候林桃嫁了讓林樓一個人回上京城去!”
碧元立刻急紅了臉,“這怎麼行?!”說到底還是捨不得林樓的。
季重蓮便笑得更歡快了!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月份越大身子越重,季重蓮也不敢一直坐著,生產前的走動有利於順產,要知道在這個時候可沒有剖腹產一說,若是胎位不正,那就無疑於是一腳踏進了鬼門關,她自然希望她們母女平安。
裴衍就請託了幾個生過孩子的太太經常在府裡陪季重蓮,不僅給她講些育兒經驗,還告訴她生產的時候應該怎麼怎麼做,倒是將一切工序都做足了,不怕臨產時慌了手腳。
姚太太馮氏也來看望過季重蓮幾次,馮二姑娘的腿是接上了,不過要在家裡養三個月才能下地走動,目前也不知道會不會影響她走路,也許等到季重蓮生產之後才能見分曉。
馮氏從前對季重蓮便是熱情,只是那份熱情卻是她平日裡慣用的,純粹是太太們之間的應酬寒暄,這就少了幾分真心,但自從在觀音廟那一次後,季重蓮對待馮二姑娘的態度才算是徹底打動了她,倆人也是這樣才結成了朋友。
馮氏倒是不時地會為季重蓮帶來些意想不到的訊息。
十一月的梁城已很冷了,風刀子吹在臉上那一割就是一條口子,太太姑娘們一般也不出屋了,馮氏就是在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