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桃還一直犯著嘀咕,不由扯了扯一旁採秋的袖子,低聲道:“採秋姐姐,你說老太太帶上咱們太太去寺廟到底是什麼意思,我怎麼老覺得這心裡不踏實呢?”
“別胡說!咱們只要依規矩行事,不要出了差錯就好。”
採秋看了林桃一眼,心下也有些惴惴,不止是她有這種感覺,自己心裡這不也是七上八下的。
裴母難得對季重蓮和顏悅色,若有這種情況發生,想想準沒有好事。
可看看自家主子一副處變不驚的模樣,採秋便覺得自己很沒出息,太太年紀比她還輕著,可那氣度閱歷卻是她打馬都追不上的,看著便讓人有一種心悅誠服的感覺。
安葉抱臂倚在車壁上,唇角微微翹起,她到是希望裴母能有什麼動作,不然日子過得也實在是太無聊了。
季重蓮瞄了安葉一眼,她訕訕地笑了笑,立馬坐正了。
不知道怎麼回事,對這個女主子安葉說不上怕,但心中卻有種敬畏,她原以為窩在內宅裡少了從前刀光劍影的日子會很無聊,但其實不然,品味另一種生活,處變不驚地應對各種變故,這也是一種全新的挑戰。
至少跟著季重蓮的步調而走,安葉都覺得自己變得不一樣了。
季重蓮合上了手中的經書,這是她從前在家時常給季老太太抄寫的經文,一遍一遍地供在佛龕前,她都差不多要會背誦了。
這本經書聽說還是季老太太祖輩上傳下的孤本,老太太寶貝著呢,這次出嫁時卻一併給了她,想來也是希望她代代傳下去。
人們常說誦經唸佛只為求個平安,其實不然,經書裡很多道理都是圓融大通,它來源與生活和閱歷,卻有一種洗盡鉛華後的沉定與積累,每次抄寫佛經時她都覺得心中很平靜,寧靜而致遠,有種慧眼通明,海納百川的胸襟與意氣在激盪著,就彷彿人生沒有邁不過去的坎,只看你放不放得下心中的得失。
季重蓮雖然能夠體味其中的意思,但到底覺著自己還是個俗人,紅塵當中有太多的羈絆,她是放不下的。
裴母唸經修佛了這麼多年,看著面上是一切都看開了,其實心中也是不然,這一點她們倆人都明白。
龍津寺不算遠,從裴家出發約莫就一個時辰的功夫,採秋打著簾子向外看了一眼,回頭道:“太太,咱們到了!”
季重蓮點了點頭,透過車簾向外望了一眼,果然裴母的車已經拐進了一處小小的廟門,他們的車自然也跟了進去。
女眷們去廟裡燒香拜佛自然不會走正門,在偏門或是角門處下了車,再有小沙彌引領著向正殿而去。
季重蓮落車時,已經見著裴母正與一穿戴華貴的婦人交談著,婦人身邊還站著一名少女,衣著打扮也是不俗,看眉眼與那婦人有幾分相似,想來應該是母女。
季重蓮落落大方地走到裴母身邊,喚了聲“母親”,又向那對母女笑著點了點頭。
“這位是……”
那位婦人怔了怔,看向季重蓮的目光有幾分驚訝,但轉而像是想到了什麼,笑道:“裴姐姐,這位就是你們家阿衍娶的新婦了?”
裴母淡淡地點了點頭,臉上神色也算不上歡喜,只轉頭對季重蓮道:“快來見過黃夫人與黃姑娘。”
“黃夫人,黃姑娘!”
季重蓮落落大方地行了一禮,行止端方,禮數周到,黃夫人看在眼裡暗暗點頭,那廂黃姑娘已是好奇地眨了眨眼,“你看著比我大不了多少,姐姐你姓什麼?”
“我姓季,祖籍丹陽。”
季重蓮笑著看向黃姑娘,這位黃姑娘個子中等,但一雙大眼睛很是靈動,人看著也活潑,若不是有長輩在場,只怕她已經上前拉起了季重蓮的手。
“季家……那在丹陽可是百年望族。”
黃夫人看季重蓮的目光頓時不一樣了,季家祖上可是出了好幾個大官,雖然到目前平平,但官場裡也不是沒有人的,更不用說季重蓮現在嫁了裴衍,年紀輕輕就能撈個官太太當著,可比她苦熬了一輩子幫著丈夫步步出頭來得好。
季重蓮只是恬淡地笑著,越發讓人覺得她舉止高雅,端莊大氣,黃夫人又轉過頭來打趣裴母,“裴姐姐有這樣的好媳婦早該帶出來讓咱們瞧瞧,何必藏著掖著?”
裴母臉色僵了僵,卻是岔開話題轉而說起了其他,倆人說說聊聊間便跟著小沙彌往正殿而去。
今日帶季重蓮來寺廟裡,裴母的原意是想讓她見識見識那些官夫人的排場和氣度,沒有比較她哪會知道自己的短處,最好落得個自慚形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