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才能維繫的這份姻親,絕不能就此毀了。
這事大太太也與季明德商量過,兩夫妻觀點一致,這個時候季家的根基與臂膀不能動搖,如今就要季芙蓉敞開心扉,原諒童經年的這次過失,總歸他們還年輕,將來還會有孩子,不能因為一次意外就徹底斷了這夫妻的情分。
可笑大太太早已經主觀臆斷地將季芙蓉的落胎歸結為過失和意外,卻終究沒有深想自己女兒心中痛的到底是什麼。
做為一個母親,大太太確實是失敗的,只是她自己意識不到罷了。
如今她勸不動季芙蓉,便想借助季重蓮的手,若是真能挽回這個女兒,也不枉她這般的苦心孤詣一番。
“老奴也不知道,不過既然五姑娘都來了,咱們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崔媽媽雙手交疊在身前,只目光低垂著,一副恭敬的模樣。
大太太嘆了一聲,良久,才吐出一口氣來,她能做的都做了,如今也只能看季芙蓉的命了。
“你見著那胡氏沒有?”
大太太瞥了崔媽媽一眼,她立刻知機地上前接過大太太伸出的手將她扶了起來,倆人緩緩轉進了內室。
“太太是說那位新來的四太太?”
崔媽媽笑了笑,只是那笑容透著幾分不屑,“老奴剛才晃眼瞄了瞄,果然是小門小房出來的,能給太太當上妯娌,那可是她幾輩子修來的福分。”
大太太輕哼一聲,“雖然門戶是小了些,可行動規矩還是全的,可見老太太沒少費心思。”
從前大太太還是敬重季老太太的,可自從季芙蓉的婚事上兩人意見有了分歧後,這婆媳關係便越走越遠了,如今更是因為季芙蓉的不幸婚姻而拉大了這個裂縫。
大太太不願意見到老太太那一張怨懟的臉,老太太雖然沒有說,但她總覺得那目光無時無刻地不在指責著她,她受不了,所以才趕到了上京城裡。
原本以為能就近看顧著女兒,卻沒想到弄成了如今的局面,大太太有些恍然,難道她真地做錯了嗎?
“老奴說句不中聽的話,老太太這是糊塗了,從前她是多麼倚重太太,自從五姑娘管家之後,老太太對她言聽計從,老奴想著……五姑娘指不定在老太太跟前上了多少眼藥,這才讓她與太太生了嫌隙……”
崔媽媽原本是想勸著大太太幾分,可勸著勸著便演變成對季重蓮的怨恨了,她說出這番話來自覺失言,可回頭瞧見大太太卻是一臉深思的模樣,心中不由暗喜,看來她是找對了突破口。
大太太早就對季重蓮心生不滿了,只她一個小輩大太太也不好與她計較,可想著自己從前與季老太太那般親厚的婆媳關係,怎麼就不知不覺地疏遠了去,說不定就是季重蓮在中間做了怪!
大太太越想越覺著不對,她怎麼還讓季重蓮幫著去勸季芙蓉,若是越幫越忙,她這不是沒事找事嗎?
“不行,我要去童家看看!”
大太太當機立斷地站起了身來,面色間泛著一抹凝重,“胡氏我倒是還摸不透,但五丫頭的性子我卻是瞭解幾分,若是真讓她胡亂地跟芙兒說了什麼,到時候要後悔都沒地去!”
“是,老奴立馬讓人準備車駕去!”
崔媽媽低下了頭去,眸中泛過一抹得意之色,她收拾不了季重蓮,自然有人代她去出了這口惡氣。
不過季重蓮恁好運了,就算窩在丹陽那小地方,還有四品大官上門提親,崔媽媽想著就咬牙,若是真讓季重蓮嫁了過去,今後這小妮子的地位可就水漲船高,自己便再也望塵莫及了。
所以,如今在上京城裡能討回一分利息算一分,過了這村可就再沒這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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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東陽伯家,胡氏讓自己的丫環阿籮遞上了大太太的名帖,那門房還愛理不理的,神情裡透著幾分不屑,手懶洋洋的一指便讓他們自個去後巷裡,那裡有個角門通向三房。
大太太派來的車伕仿若已經習慣了這般,一拉疆繩便調轉了車頭向著後巷駛去。
胡氏臉色有些不好,目光卻是轉向了季重蓮,沉聲道:“看來三房在東陽伯家的地位本就不怎麼樣,大姑奶奶嫁進去真是苦了她。”
“上京城裡的權貴都是這般,連個門房也是眼高於頂,母親習慣就好,不要往心裡去。”
季重蓮淡淡地說道,不管在東陽伯家是否受到禮遇,這都不是她關心的問題,她只想早一步見到季芙蓉。
胡氏眉頭抖了抖,卻是壓下了那股心氣,若是真與一個門房計較,倒顯得她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