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雖然覺得裴衍這一刻的行為很奇怪,季重蓮卻是努力地鎮定了下來,反應過來之後竟是眨了眨眼,一臉興味地翹起了唇,因為她想到了她最喜歡的一個歷史人物,蘭陵王高長恭。
“藏弓烹狗,藏弓!”
裴衍的解釋很簡單,這“藏弓”兩個字是師傅所取,怕是也有讓他羽翼未豐之前藏住鋒芒,不要衝動行事。
“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這個寓意不好,不如改作長恭!長壽的長,恭順的恭。”
季重蓮說著,已經不覺在自己掌心中寫著“長恭”兩個字給裴衍看,也許是緣於她心目中對偶像的喜愛,這才脫口而出,之後也深覺不對,這別人的字哪裡是隨便能夠改的?
“長恭麼……”
裴衍略微想了想,卻沒有言語,或許有一天吧,當他不需要再隱藏,當他鋒芒畢露,當他贏回做為一個裴家人該有的尊嚴,當他堂堂堂正正地為父親洗刷了冤屈!
會有那麼一天的,一定會!
裴衍握緊了拳頭,眸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那我……這就去了?”
季重蓮小心翼翼地看了裴衍一眼,她是當真不能理解他的喜樂是為了什麼,在這個緊要的關頭,是有什麼值得歡喜的嗎?
雖然他沒有笑,但她只覺得他眉梢眼角分明就是碾不碎的笑意,帶著少年的意氣風發與雄心萬丈。
“去吧,萬事小心!”
裴衍點了點頭,雙手環在了胸前,冷峻的下頜帶著一種自信昂揚,讓季重蓮都不由多看了兩眼。
行到走廊的拐角處,像是有預感一般,季重蓮停住了步伐,一回頭,裴衍果真還在看著她,見她回頭,只是深深點頭道:“我等著你!”
季重蓮怔了怔,忙不迭地回身,腳步不停地離開了這裡,直到走出老遠,她還覺得臉頰上一陣一陣地發燙。
我等著你!
我等著你!
裴衍低沉的聲音似還在耳中迴盪著,但她怎麼覺得這句話好似包含著兩重含義?
他是等著她平安歸來?還是在等著她安然長大?
結合他剛才問她的話,她大膽地作此猜想……她是瘋了吧?一定是的。
她的身體年齡才八歲,雖然她的心理年齡已經達到了剩女的邊緣,也許真是她自己太敏感了,想多了。
季重蓮甩了甩頭,深吸了一口氣,暫時拋掉腦海中那些雜亂的想法,琢磨著剛才裴衍告訴她的方向,邁著細碎的步子小心翼翼地潛行而去。
*巧遞訊息*
直到季重蓮的身影走進拐角消失不見,裴衍這才收回了目光,唇角的一抹淺笑緩緩收斂,再次轉向那倒吊著的兩個男人時,臉色已是沉了下來。
兩個男人只覺得渾身一顫,裴衍那深冷的目光猶如冰刀,猶如實質一般割在身上,矮胖子已經止不住發出一聲悲鳴的嗚咽。
“不會要你們的命!”
裴衍冷哼一聲,不屑道:“但眼下你們可以歇著了!”
話一說完,那幾乎就是裴衍抬手的一瞬間,倆人頓覺得後勁處一陣發麻,眼前一花,已是不醒人事。
廣福寺的內殿在前院與後院的交匯處,平時便用於寺裡的僧侶課時誦經,原就是不對香客們開放的,可此刻的內殿圍滿了人,看起來黑壓壓的一片,著實有些滲人。
季重蓮已經在拐角的廊下觀察了一會兒,為了不讓人一眼看出不同,內殿外守著的仍然是兩個僧侶,只是看模樣有些賊眉鼠眼,那額頭的戒印都好似才燙好的。
季重蓮眼珠子一轉……假和尚?
不管了,眼下多一分猶豫時間就會多浪費一分,季重蓮重重一咬牙,眼睛一閉便向內殿裡衝了進去。
殿外守著的兩個和尚的確是假扮的,但在他們措不及防之際,季重蓮靈巧的身影已是鑽了進去,目光只是一掃,便鎖定了殿內最醒目,彷彿是武僧頭目的光頭男子。
那男子著一身灰色的武僧短襟,年紀大概四十上下,虎目含威,太陽穴隱隱突起,目光時不時地掃過穩坐在蒲團上閉眼打坐的老方丈,以及侍候在一旁居士打扮的年青男子,眸中閃過一絲隱忍的怒意。
“哎呀,快抓住她!”
殿外的假和尚反應過來之際,連忙向內呼喊了一聲,所有人的目光都紛紛向季重蓮聚焦而來。
“啊,救命!”
季重蓮滿臉驚惶,看似慌不擇路,實則專掂著空子轉,整個身體像只滑不留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