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人手挑選好了,已近正中,季重蓮便回到宣宜堂,陪著季老太太用了膳後便各自午休去了。
一覺睡到半下午,碧元看著薄紗簾裡的人影動了動,忙帶著林桃上前侍候,順道便將紗簾給挽在了兩旁的如意帳勾上。
“姑娘可是睡醒了?”
碧元笑著將季重蓮扶正,披上了月華色的薄錦秋衫,腰上給繫了一條同色的裙子,只裙角點綴了幾抹嫣紅的色調,看起來很是清爽。
林桃趕忙奉茶,季重蓮喝了一口後吐在了白瓷小盂裡,這才懶洋洋地扶著碧元的手起了身,忍不住打了個呵欠,“今日可真是困,一覺就睡了近兩個時辰!”
“姑娘這段日子操辦大少爺的婚事著實辛苦了。”
碧元利落地給季重蓮扣好了衣衫,又將她按坐在梳妝檯前的錦凳上,這才拿了紫檀木梳順著那一頭烏髮。
林桃在一旁擺弄著各式髮簪,最終挑了支綠雪含芳簪遞給了碧元,也配今日季重蓮這一身月華裙。
“紅英呢?”
季重蓮透過銅鏡看著碧元利落地給她挽起了頭髮,插上綠雪含芳簪,再左右抿了抿髮鬢便算是成了。
“紅英在教春華和採秋學規矩呢,若是不通曉姑娘的婢性,如何敢讓她們在屋裡侍候著。”
碧元一邊說著話,一邊同林桃收拾著妝臺前的首飾妝奩。
“不急,你們也不是馬上就要嫁人了。”
季重蓮笑著擺了擺手,站起來走到窗邊,窗外的一顆老樹都泛了黃,風一吹,枯落的樹葉便四處飄蕩,不過短短一個下午便落了滿園。
林桃在一旁捂著唇笑,碧元如今也是被打趣慣了,竟然絲毫不臉紅,只是噘唇報怨道:“姑娘就會拿婢子開涮,若是哪日婢子不在了,看您還找誰說去……”
明明是開心鬥嘴的話,但到最後偏偏成了傷感,碧元不禁有些懊惱。
轉頭看向季重蓮,她的目光有些怔怔的,好似沒有聽到這話,碧元頓時鬆了口氣。
半晌後,季重蓮才幽幽轉頭道:“讓紅英也彆著急,看下采秋身上的傷,若是沒好完,便再請個大夫來瞧瞧,人精神了再領著出來做事。”
“是,還是咱們姑娘最好。”
碧元笑著拍馬屁,林桃也跟著附和了幾句,忽聽得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接著便有人撩起了簾子,紅英輕手輕腳地進了屋,見著季重蓮已然起了床,這才笑著上前福身道:“姑娘,本家七太太派了人來請您過去呢。”
“喔?”
季重蓮一怔,轉而看了看天色,“這個時辰嗎,可是有什麼急事?”
這去本家一來一回的,再回到季家怕已是掌燈時分了。
“也沒聽那人說什麼事,只說七太太吩咐了,務必要請到姑娘。”
本家七太太裴氏向來和季重蓮交好,一個月也總有一兩次相聚的機會,只這個月季重蓮忙著和姚氏一同操辦著季崇澤的親事,確實有段日子沒見著裴氏了。
“那林桃去宣宜堂和宋媽媽說一聲,晚膳怕是不能和老太太一起用了,我去去就回來。”
季重蓮轉身對林桃吩咐道,又在鏡前理了理衣衫,本是去見裴氏,倆人相熟也不用穿得太過隆重,就這樣挺好的。
“碧元去挑捻些小玩意,我帶去給明哥兒和晴姐兒。”
想起這兩個粉雕玉琢的娃兒,季重蓮就止不住地喜歡,也不知過了這般時日,兩個小傢伙想她沒有。
各人得了吩咐便自下去忙活了,不一會兒季重蓮便出了門。
本家與季家隔著也不算遠,做馬車不過小半個時辰的功夫,車伕熟門熟路的駛進了後院的小巷裡,季重蓮在那裡落了車。
十月深秋,天氣漸涼,早晚溫差有些大,一落了馬車,碧元已經給季重蓮披上了淺杏色的羽緞斗篷,再看門前早已經有小轎候著,裴氏跟前的丫環恭敬地將季重蓮給請上了小轎。
隨著轎子的顛簸,季重蓮反倒覺得心中有些七上八下的感覺,就像有什麼要發生似的,但卻又說不上來。
“碧元。”
季重蓮撩起轎簾喚了一聲,碧元正快步走在轎旁,忙湊近了耳朵。
“去打聽打聽,本家最近有沒有什麼大事發生?”
季重蓮絞緊了手帕,她在擔心是不是裴氏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事情,又急得非要找她商量,這才巴巴地讓人請了她來。
不然這樣晚的時辰,平日裡就算倆人相約,也至少是提前一天約定的,這樣的忙亂,讓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