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般堅定的神采,我也不覺為她動容。“祝福你。”
她微笑。“謝謝你。雖然第一次見你,我卻覺得我們本該是同一人。”
我亦微笑點頭。耳邊似乎傳來我熟悉的媽媽的叫喚。“穎然、穎然。”我一顫,她看穿我的心思,淡淡道:“去吧。”
我的身體驟然穿過這長長的道路,驀地眼前一亮,消毒水的味道侵入鼻尖,是醫院?我睜開眼,果然是媽媽焦急的面孔,焦急之外我卻依稀看到了一絲隱隱的期盼。
她是在等我回來?
我心一慟,起身抱住她,道:“媽媽!”哽咽的淚水堵塞我的喉嚨,再無法出聲。她似是一震,繼而捧起我的臉,端詳半天,眼眶微微溼潤。“然然,你終於回來了!”
“我回來了,我哪兒也不去了。”再次投進她懷裡痛哭。九年,我已無法再承受第二個九年。
我聽媽媽斷斷續續的說著這一年來所有發生在柯盈雷身邊的事,直到化作一聲長嘆。“她尋了兩世,終究尋到了,我想她無悔無怨。”
“你呢,傻孩子?”媽媽疼惜的看著我,將我的散發攏到耳後,“這一年,有人也一直都在等你。”
我緩緩的搖頭。“這一年,於我卻是九年,很多東西不在了,就找不回來了。”我靠著媽媽,悶聲道,“也許,我只想守著你,然後,我就滿足了。”
媽媽卻忽然抬頭,看了看前方。我轉頭望去,只見一個熟悉的身影立在門外,臉上還有未曾褪去的驚喜與——酸澀。
媽媽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去給你買點你喜歡的粥。”
她走向門外,與祁琛擦肩而過時同樣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走進來,與我對視片刻,淡淡扯了扯唇角,道:“我們出去走一走。”
外面的陽光有些刺目,我乍然接觸,眼前仍有片刻暈眩。他想伸手過來攙扶,我卻本能的一側,讓他的手停在半空,他一怔,半天沒有縮手。
“你還是不肯原諒我嗎?”他眼底掠過一絲疼痛。
我搖頭。“沒有原不原諒,你當初有你的苦衷,你是一個孝子,我最初就知道,是我自己不肯面對現實而已。”
“我一直在等你,從看到盈雷那天起,我就知道,你終究會回來,你放不下這裡你所牽掛的一切。”他目光裡透著篤定。
我側頭看他,明明是兩張那麼相似的面孔,他卻再也掀不起我心裡絲毫的驚濤駭浪。“謝謝你的瞭解,只是——我愛上了別人。”平靜的語氣敘述這並不平靜的話。
他直直的看我,眼睛裡最初是震驚,然後是不信、猶疑,最後化作一絲自欺欺人的淡笑。“穎然,這個笑話不好笑。”
“是不是笑話留給時間去證明。”我不去看他受傷的表情,終究我與他還是我先變心,是我負了他。
“為什麼?”他問的平靜,“我跟她……”
“你對她不可能就此終止,我瞭解你,所以,曾經愛你讓我感到絕望。可是愛上他,卻是我生命所有希望的開始。”眼睛受不了長時間的陽光,我不由的閉上眼,他的微笑、他的大笑、他的憂傷、他的張狂全都一一浮現,刻骨銘心到無法忘記。
“可他已經死了,在這個時空,他是不存在的!你曾經可以把我忘記,就不能再一次把他忘記嗎?”他使力晃著我的手臂,我輕輕掙脫,淡笑道:“即使,我和他在不同時空,我也知道,他會為了我好好的活著;而我,也會好好的等待。他會一直存在,存在在這裡。”我指了指心口。
“琛,你對我終究是虧欠更多一些,對她責任更多一些。當我平平安安的回來,你的虧欠就不復存在了,你終究會回到屬於你的軌道上,過你應該過的生活。”我意外於自己冷靜的分析,而他不言不語,只是拿起了一根菸,狠命的吸著。
煙霧繚繞,我輕輕咳嗽兩聲,他淡淡的看我一眼,掐滅了菸頭。“你說的對,這個世界上,只有你,能把我完全看透。”
他的聲音裡瀰漫著無可奈何的悲哀。有些感情,當你走岔了一步,就是走遍千山萬水也再回不去了。
地球是圓的,愛情卻不是。
寒山寺的新年鐘聲每年都會吸引很多中外遊客。我漫步在人群中,心卻彷彿遊移在外。
“昨夜夢見自己,長了雙翼飛向前去
在每一個你出現過的地方,徘徊不已
昨夜我夢見自己,竟然可以不必呼吸
穿過藍藍的冰冷的海洋,為了尋你
想轉醒卻無力,心痛無比清晰
若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