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已醒來的事實。
我收回目光,耳邊彷彿傳來一聲嘆息。是雲曉還是來自於我心底?
十三阿哥胤祥,康熙25年生,生母敏妃章佳氏,已卒,由四阿哥生母德妃撫養。閉上眼睛,那張臉已越來越清晰,重疊著記憶裡那讓我笑也讓我哭的面容。原來,身份真的會是一道天塹,嘲笑著我此刻的幻想。那樣的天皇貴胄,一個極受康熙寵愛的阿哥又豈是我能輕易見到的人。
撫著手上的傷疤,思緒卻怎麼也不能歸於一處。索性放下手中事,看芷藍她們忙裡忙外的,好奇的問道:“怎麼,這些日子都這麼匆匆忙忙的?”
芷藍用手點了下我的額頭,嘆道:“主子真是白疼你了。再過十天就是主子的壽辰,我們做下人的,自然要準備好壽禮,也不枉主子待我們的好。”
壽辰。難怪如此。“那你們都準備了什麼?”
“我和凝芳準備做件新衣裳給主子。凝芳的繡活好,到時主子穿著一定很美麗。”她喜滋滋的說。
“那壽辰那天,皇上可會來?”我心裡激動的緊,千古一帝啊。
芷藍慌忙捂住我的嘴:“在這,誰都能提,就不能提這兩個字。他哪有時間來管主子的壽辰,你可別提主子的傷心事。”
我被她壓的喘不過氣,如搗蒜般點頭。好不容易等她鬆手,大口的喘氣。“我明白,以後決不會再提。”
她真的愛過嗎?如她們所想的那般愛過?我雖不能說閱人無數,卻能感覺到良妃並不若她們說的那般脆弱。也許,曾經愛過,現在也愛著。只是得到與失去之間,她已然學會了自處,以及如何自我保護。一個男人的恩寵於她,不會是最重要的事。這是每個宮廷女子必須學會的課程。
祝壽
漸漸的知道良妃在宮裡的地位一直有些尷尬。一個漢人包衣出身的女子,即使封妃也無法理直氣壯的與德妃宜妃一樣平起平坐。但見她永遠淡然微笑的面容,我常會不自覺的聯想,曾經的她究竟是怎樣的女子。倘若只是美麗,又怎會有如今的身份?這光鮮亮麗的背後不知道掩蓋了多少不為人知的血淚。
但她仍是美麗的,即使年華不再。有時明明是在做事,卻常常會失神於她清雅的氣韻。
“主子,您看,可覺得滿意?”我仔細的徵詢她的意見。今天是她的壽辰,精心裝扮一番則免不了。她雖深居簡出,但一向親近的宜妃、八阿哥以及和八阿哥交好的九阿哥十阿哥等自然也會登門祝壽,不能太過簡單。沒有為她梳把子頭,而是挽了個鬆鬆的髮髻,襯著她略微蒼白羸弱的面孔有絲別樣的慵懶。精挑細選了個精巧的羊脂白玉簪,雅緻而不奢華,恰如其分的點綴。大學時幾個舍友都好此道,耳濡目染之餘也學了點化妝技術,雖不能說有改頭換面的功夫,但比起這個時代略顯粗糙的化妝技巧還是有信心的。
“果然是一雙巧手,才發現,自己竟然也可以是這般模樣的。”她淺笑,有些仲怔的看著鏡中的自己,神態恍惚。
這樣的恍惚卻反而讓我覺察出一絲生氣來。平日裡的她雖總是微笑,那笑卻沒有靈魂。“今兒個是主子的好日子,主子心裡高興,自然和平日有所不同。”看她真心高興,我也不免微笑。
她聞言,定定的看我,臉上浮起一抹欣悅的笑意。“你這丫頭,心思果然靈慧。昨日我跟胤禩談過,你姐姐今天會隨九阿哥前來。你也很久沒見她了,退席後,你不用急著做什麼,和她一敘便是。”
我一喜,忙行禮道:“多謝主子。”
她不語,看我的目光從欣然漸漸變為嘆息。我不明白究竟哪兒做錯了,一個人回到屋裡細細咀嚼,才明白,在這裡,喜形於色有時意味著行差踏錯。但我卻沒有機會問她,那嘆息究竟是為我還是為她自己。
這不是任何一場宮廷的華麗盛會,只是一個並不得寵的妃子的一個小小的宴會。但有了三位阿哥的到場,便蓬蓽生輝。
自來儲秀宮,是第一次與八阿哥照面。雖然,在此之前,他的名字會不時的掠過耳邊。
此刻他只是坐在他額娘身邊,可溫和的氣息卻不自覺的瀰漫在四周。一襲海藍色的袍子,映襯著他溫潤的面孔如同清晨海面上氤氳的輕霧。可看到他們母子相談甚歡的表情,卻隱隱覺得哪兒不對。
是眼神。良妃看他的眼神,不僅僅是一個母親對孩子發自肺腑的疼惜,更有種近乎悲憫的嘆息的神情。
心裡的疑問揮之不去,卻見良妃跟八阿哥說了幾句,他微笑著看向我,完美的弧度勾勒在他嘴角,那目光深邃如海,看似平靜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