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韋明遠回頭一看。原來是那小尼妨小環,不知她在何時,已然來至屋中,旁邊還放著一口大缸。
韋明遠悽苦地道:“是的!我知道!我要多陪她一會兒!”
他的眼淚已經不流了,可是臉上卻流露比哭泣更深刻的哀痛,他的聲音冷靜而麻木,充滿了空虛與淒涼!
小環輕輕地道:“韋師伯!師父的真元已竭,留得愈久,她也衰敗得愈快,你看這一會兒功夫,她已老得多了……”
韋明遠拾眼望去,果然蕭湄的如花容顏上,已起了皺紋,豐潤的面板上也失去了光澤,在逐漸幹縮!
心中對她所習怪異功夫,深感驚奇,口中仍道:“沒有關係,即使她成了一堆枯骨,我對她的情意也不會稍減,我要多陪陪她,生前我們相處的時間太短促了!”
小環輕輕地道:“婦人以色事人,色衰而愛絕,師父為保留您對她的懷念,吩咐我她一斷氣,立刻就加以火化……”
韋明遠驚道:“什麼!你師父早就準備一死了?”
小環靜靜地道:“是的!她方才就是叫我去準備一切後事的。您看,我連缸都帶來了,我們還是別拂逆她的心意,快點收殮吧!”
韋明遠仍未放開蕭湄的手,激動地低聲道:“湄妹!湄妹!今生你待我之情,我是無法報答了,不過我將終身佩帶你的骨殖,直到永恆……”
小環道:“師父早想到了,她吩咐我說,火化之後,她把頭蓋骨留給您做紀念,因為在她的腦中,始終只有您一個人的影子,其餘的骨灰,她要追灑在洞庭湖中,她從那兒來,還該回到那兒去!”
韋明遠聽她說話的聲音,平淡而空虛,中間竟無一絲感情的存在,不由大感驚異,忍不住問道:“小環,師父是否對你很嚴厲?”
小環道:“師父對我是很嚴厲,可是她愛我如同己出,愛之深則期之切,與其說師父對我嚴,不如說她愛我深!”
韋明遠道:“這麼說來,師父對你極好,怎麼她死了,連一點悲傷的表情都沒有?”
小環平靜地道:“悲傷那是需要表情的!淺水低吟而深水啞然,只有膚淺的人才將悲哀放在臉上,哭在嘴裡!”
韋明遠突然道:“小環!你幾歲了?”
小環道:“十二歲!”
韋明遠呆了半晌才道:“我豈僅不瞭解女人,連你這麼個女孩我也不懂!”
小環道:“我以後都會跟著師伯,您有很多的時間來懂得我!”
韋明遠再無話可說,默然片刻道:“我們把她入殮了吧!”
小環點頭道:“您把她抱進缸裡吧,我到外面架柴去,您別替師父難過,她已死得其時,還有所愛的人送葬,將來若是您百年之後,怕還不見得有這份福氣呢!”
韋明遠低身托起蕭湄的身體,已經有些僵硬了,略微替她整理一下衣襟,默然地放進大缸之中。
眷戀地看了一眼,然後抱起大缸,向院中走去。
以他現在的功力,力舉幹鉤亦非難事,可是這一口缸,對他麗言,卻是異常地沉重,這沉重是發自內心的!
小環已將柴薪堆成一個小丘,韋明遠將缸放在丘頂上,徐徐的在小環手巾接過火把,點上了火!
在熊熊的烈焰中,他彷彿看見蕭湄含笑情影,隨著縷縷青煙,嫋嫋地上升,升向無窮的碧空。
熱流激起旋風,有人說這是鬼魂的來臨,韋明遠不相信這些的,可是他極願這是蕭湄的勞魂出現……
“湄妹!你安息吧!你的頭骨將永伴在我身畔,你的愛情,將永留在我的心上,天長地久……”
在他喃喃禱語中,火越燒越小了……
帶著小環,韋明遠又回到那所茅舍。
夕陽銜遠山,這時湘兒應該在門口等他的!
可是沒有,茅舍前靜悄悄的。
韋明遠忽然有一種預感,一種不祥的預感!
這種感覺在她上一次回到長江畔的小漁村時.曾經出現過。觀在,又再次降臨到他身上來了!
湘兒別是又出事了!
他在心中默付,匆忙地推門而入,湘兒不在外屋!
立刻又衝向內屋,他才放下心來!
湘兒帶著孩子,並排地睡熟在床上,臉上俱浮著淡淡的笑意.幸福而又滿足,看起來美極了!
“可憐的湘兒!你大概有很久沒有好好地睡一下了吧!”
韋明遠充滿溫情地俯身,先吻一下孩子!然後把嘴唇移向湘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