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喪生在他師父手下的江湖人的遺蹟,白骨已寒,殘燈猶在,不能不令人感到滄海桑田,世事多變。
越近“幽靈谷”,他的心跳得越厲害,近鄉情更快,這兒倒底還渡過他兩年的歲月,而且是充滿了希望的兩年。
走至姬子洛與“天香娘子”的墓家前,他恭敬地跪下。
先閉目沉思片刻,然後在心中默禱道:“師父,請怨弟子冒用名諱之罪,弟子侯父仇清雪之日,誓必將‘天香三寶’尋獲,然後長侍家旁,再不出谷了……”
他雖在虛心默禱之際,耳目仍很靈敏,彷彿有人在不遠處輕輕地哼了一聲,立刻站了起來!
遊目四望,但見四周樹影幢幢,星月無光,哪有半絲人跡,然而韋明遠自信他的耳朵絕不會聽錯。
他臉上此刻仍是姬子洛的裝扮,而又身在“幽靈谷”中,這人仍敢暗中相戲,可見膽子不小。
所以他仍是以“幽靈”冷冰的聲音道:“是哪位朋友來至我‘幽靈谷’中,豈不聞‘入谷者死’之戒。”
語畢,對面樹枝上有人曬然道:“姬子洛已然仙遊,他的規矩自然也不再存在,閣下嬸學夫人,大可不必再搔首弄姿了!”
韋明遠一聽眼前這人居然辨得他是冒充的,心下駭然,然而口音頗為熟悉,倒也不敢造次,沉聲道:“是哪位朋友前來賜教,若再出言不遜,莫怪在下無禮!”
對面人不答話,卻送來一聲噬笑!
韋明遠怒從心起,撩掌一步劈上,他此刻雖只具七成功夫,力量卻非同小可,勁風諷諷,頗為驚人!
掌風堪將挨倒樹上之際,樹後也打出一股暗勁,初則無形,繼而澎湃,不但將他擋住,反而被逼退了兩步!
樹後之人尤其促狹,競挖苦道:“‘天龍’英名,何等輝煌,閣下要冒充他,也該多下些功夫,似這等稀鬆平常,如何使得
韋明遠且驚且怒,一咬牙,“太陽神抓”功力又自運好。
朝樹後怒聲道:“臺端且莫得意,立刻讓你嚐嚐‘天龍’絕學!”
人隨聲至,“太陽神抓”無比勁力已自壓到,但覺熱風灼人,黑夜中居然閃出一片紅光,勢若疾雷。
樹後再度打出一股強風,這次可不若上次那般輕鬆,“太陽神抓”之力雖為之一降,樹後之人卻被擊出丈許開外。
韋明遠跟他的身形飛去,揮掌正欲再度攻擊。
那人落地之後,卻未受傷,哈哈大笑道:“‘太陽神抓’之威,聞名久矣,今日一試,方信不謬!”
韋明遠一看那人,立刻收回掌勢,恭身地道:“前輩怎麼來了,方才不知,多有得罪!”
那人仍是笑道:“不怪!不怪!是我自己不好!不過你那易容之術,對我賣弄,豈非是孔夫子面前賣書文!”
韋明遠臉上不由一紅,微笑不語,原來那人正是救他一命,又傳了他易容絕技的吳止楚,亦是昔年聞名,今已歸隱的“雲夢醫聖”。
韋明遠訕訕地道:“前輩不是高隱江畔嗎?怎地又有興趣外出一遊?”
吳止楚嘆了一口氣道:“我名心利慾,俱已淡消,自信可以終老漁村了,不意親情未混,為了那寶貝孫女兒,只有出來走一趟了!”
韋明遠吃驚地道:“湘兒怎麼樣了!”
吳止楚搖頭道:“小妮子人小情痴,自從你走了之後,一直悶悶不樂,前些日子忽然給我留下張條子,不聲不響地走了!”
說著在身畔取出張紙條,遞給韋明遠。
韋明遠顫抖著手,連忙簇過,上面卻寥寥地寫著:“爺爺,我只想出去再看他一眼,即使是偷偷地看上一眼都好,然後我就回來,侍您天年……”
字跡娟秀,語簡情重,韋明遠頓覺心情激動,禁不佳眼淚,撲撲統統地直往下掉落如雨……
他拿著那一紙短箋,噎咽地道:“湘兒,湘兒,我有何德何能,值得你如此看重……”
吳止楚溫和地撫著他的肩膀道:“孩子,我不會怪你的,澱數、‘孽緣’,一二切都是前定的,湘兒這孩子是我慣得她太任性了,不過她也很可憐!”
韋明遠感激肺腑,毅然道:“前輩您請放心,天涯海角,我也必將湘妹找到,然後不管怎麼樣,我亦將回報她這一份深情!”
吳止楚聞言,大是欣慰,老淚婆婆地道:“孩子,你有這一番話,也不枉湘兒的下片痴心了,不管如何,還是先找到她吧,唉!她一個女孩子,孤身江湖……”
韋明遠不等他說完,忙道:“前輩,事不宜遲,